他腰不舒服,不得不靠在牆邊,藉以支撐身體的絕大部分重量。
十八名Alpha軍官將近三千名新生送回宿舍,他們有客用艦體,一艘能容納數百人,速度也非常快。再後面剩下瞿清雨和赫琮山,顯然他們都感到棘手,彼此面面相覷。
地面的水又深了一層,沒過腳踝骨。瞿清雨低頭看了一眼,善解人意地說:「有人順路的話送我回醫院就行,沒有我先等等。」
他對Alpha不抱任何多餘期望。有人願意帶他一程是對方好心,沒有也是理所應當。
赫琮山在他旁邊,教官向他報告最後一個新生安全無虞回到宿舍。他一心二用在通訊器上接收消息,明顯皺了下眉。
「許錫沒給你修窗戶?」
瞿清雨怔了一下,很快笑起來:「是啊長官,你要邀請我去你的公寓嗎?」
雨下太大了,不少Alpha軍官褲腿身上都濕得難看。雖然Alpha天生抵抗力強,但也不是用在這種地方。赫琮山將通訊器收回,讓加莎他們回去。
許錫不可置信:「什麼?你讓我現在去修窗戶?赫琮山你再說一遍?這麼大暴風雨你讓我給你修窗戶?」
瞿清雨一怔,隔著一層霧氣橫生的雨簾,Alpha軍官側臉被放得柔和。
赫琮山從兜里掏出一根雪茄,那根雪茄被水淋濕了。瞿清雨正明目張胆地看他,發覺他眉頭又皺了下。
「明早之前。」
許錫尖叫:「你知道嗎赫琮山!老子感冒了!感冒了媽的!阿嚏——咳咳咳!」
赫琮山一時沒回他的話,因為一抹火光在不遠處綻開了。Beta青年湊上來給他點火,他整個幾乎鑽進了自己懷中。
睫毛太長了,在不明顯地顫動。攏住點火器的手細長。
許錫:」我真的感冒了!」
赫琮山平靜地問:「只有你會感冒?」
瞿清雨驟然抬了下頭,青綠色火焰錯開了。
他和赫琮山對視。
許錫驟然沉默,捂著發汗的身體躺回去:「明早之前,上校,我錯了。」他含混地說,「幫我說聲對不起。」
瞿清雨又一怔。
赫琮山直接把影像投放,許錫那張蒼白的臉出現在半空中。他鼻子通紅得厲害,左顧右盼一會兒,虛弱地說:「對不起,我忘了這事,最近新生調宿舍的太多了……好吧我不是給自己找藉口。明早之前我會找人把你的窗戶修好,今天你就……」
他誠懇地看向赫琮山:「看在我們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幫幫忙?」
赫琮山眉心壓得更深。
「不用了。」
瞿清雨察覺到自己拒絕得太快,他能對惡意視若無睹,卻很難拒絕別人的善意。他的嗓音變得乾澀,頓了一下,才流暢地找到理由:「我去醫院,我今晚要值班。」
赫琮山掛了許錫的通訊,改撥另一個。很快,華西崇出現在許錫出現過的位置。瞿清雨目瞪口呆地扭頭,赫琮山照舊沒什麼表情,不過示意他朝前看。
華西崇一邊「嘩啦啦」地翻雪花一樣的看診記錄一邊中氣十足:「他今晚不值班,最近兩天不用來醫院。記得讓他吃藥,我懷疑他的感冒沒好!對了,上校,請務必盯著他把藥丸吞進去。」
華西崇用長輩陰陽怪氣的口吻表達不滿:「你知道,有些小朋友嗓子眼細,往往這個時候,他們會想方設法逃避吃藥這件事!」
「我在辦公室沙發底下清理出來五十八顆藥丸!」
沉默。
再沉默。
就算是再遊刃有餘的人碰到長輩向自己正在追求的人告狀也會卡殼,瞿清雨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語言:「……上校。」他絞盡腦汁了一會兒,決定先解決重要的事,「你要繼續抽剛剛那根煙嗎?」
赫琮山低著頭,他的通訊器總有海量的消息。白光反射在他高挺鼻樑和面部,瞿清雨錯覺他唇邊浮現不那麼明顯的笑意。
「我們商量個事。」瞿清雨清了清嗓子,說,「我的感冒已經好了,絕不用吃藥。」
這麼兩句話的功夫,赫琮山的懸浮艦到了——他的懸浮艦是一艘長得像大魚的小型艦體,兩側銀白,划過雲層時像翻卷的海浪。
「煙。」他一邊處理公事一邊朝瞿清雨伸手。
瞿清雨深以為此事有躲避可能,把口袋裡所有的煙全部掏了出來。包括長短粗細不同香味共十四根:「哪一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赫琮山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才抬手收攏了。
瞿清雨手心一空。
「沒收。」Alpha軍官收起通訊器,再一次和他對視。
瞿清雨:「……我要回醫院。」
赫琮山說一不二:「吃完你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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