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門邊的時候,白鴿還整理了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確定沒什麼問題了才從裡面打開門。
白鴿只開了個門縫,用自己身體擋著。
劉阿姨沒想到白鴿還在:「白鴿還在啊,我做了晚飯,給小維送上來。」
「給我吧,」白鴿接過餐盤,「他睡著了,我去叫他。」
「你們是不是喝酒了?」阿姨聞到白鴿身上有酒味,吸吸鼻子,還順著門縫往房間裡看,顧維側躺在床上,閉著眼,看起來真睡著了。
「是我喝的,我來之前跟同學喝了點酒,」白鴿又補充了一句,「顧維沒喝。」
「那我一會兒給你煮碗湯吧。」
「不用,不用麻煩了劉阿姨。」
「不麻煩,我一會兒給你送上來。」劉阿姨說完轉身就走了。
顧維不吃晚飯,白鴿躺在他身後,顧維背對著他。
「吃點東西吧。」白鴿說。
顧維閉著眼:「不吃。」
姚秋文晚上給顧維打視頻電話,顧維沒接,給他媽回了電話。
「小維,爸媽這邊被官司纏住了,不讓我們出境回國,我們再給你找個男護工吧,到家裡去照顧你好不好,劉阿姨畢竟不方便。」
「不用媽,我自己能照顧我自己,只要劉阿姨給我做飯就行。」
「那怎麼能行,你上廁所,洗澡什麼的,腿不方便。」
「真沒事兒,媽,我自己能行。」
電話掛斷後,白鴿胳膊摟著顧維,聲音貼著顧維後背:「我照顧你吧。」
顧維沒說話,嗤了一聲。
白鴿真的沒走,只是那兩個月,白鴿不只是在「照顧」顧維。
兩個人在一個房間裡,像兩個赤條條的動物,一起過了荒唐荒謬不見天日的兩個月。
顧維活了三十多年,那是他記憶里過得最悶最熱的一個夏天,明明沒出房間,但他跟白鴿每天都跟水淋了一樣。
空氣潮濕,玻璃窗上總是有水霧,窗外的蟬叫得人心煩,又尖又銳,扎人耳朵,哪怕關著窗戶顧維也能聽到。
顧維明明看不見馬路,但他就是能聞到馬路上被太陽暴曬過的瀝青味兒。
顧維受不了自己身上的汗,白鴿推著他輪椅進浴室,給他洗了一遍又一遍的澡,但沒用,洗完很快他倆就又髒了。
白鴿給自己點了根煙,顧維坐在輪椅上,坐在窗邊,自言自語:「我們不是人,我們現在就是動物。」
「是動物怎麼了?」白鴿不以為然,也挪到窗戶邊,坐在輪椅旁邊的地板上,仰著頭看著顧維被汗濕透的臉,「我們本來就是動物,你是動物,我也是動物,咱倆剛交配完。」
「你閉嘴,閉嘴……」顧維一抬手,直接砸了旁邊的落地燈。
圓形的玻璃燈罩碎了一地,燈泡也裂了,燈杆變了形。
就跟他們兩個人一樣,都變了形。
等顧維徹底發泄完,白鴿用腳尖踢開身邊的玻璃碴,還有一小片尖尖的玻璃碎片崩到白鴿腿上了,他沒穿褲子,碎片尖茬兒在他小腿上劃了一道口子。
他又流血了,白鴿把腿上的玻璃碎片捏起來,舉到頭頂,看玻璃碴上沾著他的血,他好像感覺不到疼,隨意用手心蹭掉腿上的血,抹了一手指的血也不在意。
抹掉了一次,那道口子又開始淌血,白鴿繼續用手抹乾淨,不知道多少次,白鴿十根手指上都沾了血,腿上那道口子才不再流血。
白鴿的血手指從煙盒裡抽了根煙給自己點著,吸著全是血腥氣的煙說:「顧維,動物的本能就是吃喝拉撒,還有睡,別抗拒自己的動物本性,吃要吃爽,喝要喝爽,拉要拉爽,撒要撒爽。」
粗話說完,白鴿停頓了下:「最重要的,當然是睡要睡爽。」
白鴿又開始了,夾著煙的血手指推了下顧維:「咱倆這麼多次,我好像能用後面嘗出滋味兒來了,爽,我們要不要再來?」
結束的時候,白鴿捏著菸頭,送到顧維嘴邊:「你抽一口吧,抽一口會好受一點。」
顧維推開他的手:「拿走,我不抽菸。」
白鴿說他:「你就是因為別的什麼欲望都沒有,才會只集中在星欲上。」
白鴿當時還不知道顧維有輕微的癮症,他是這麼多天自己總結出來,因為正常人沒有顧維那麼強的欲望。
白鴿又往他嘴邊送了送:「抽一口吧。」
顧維看著那根亮著紅光的煙,最後慢慢低下頭,咬住菸頭抽了一口,他不會抽菸,一下子就被嗆住了,咳嗽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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