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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熱的,有溫度,白鴿也會動,還皺了下眉,睫毛也在顫,白鴿眼珠在轉,所以眼皮也是動的。

白鴿閉著眼說:「別掀我被子。」

白鴿也會說話。

白鴿的病床靠窗邊,中午的太陽太刺眼了,他睡了沒一會兒就醒了,而且走廊上來來回回人也多,很吵,他睡不安穩,就把被子蓋在臉上擋陽光,也擋走廊上的雜音。

顧維拽著被子不讓白鴿繼續往臉上蓋:「別蒙著臉睡,不透氣。」

「太陽刺眼。」白鴿又嘟囔一嘴。

顧維把白鴿換洗的衣服放到衣櫃裡,把窗簾拉好,坐回病床邊,手伸進被子裡摸到白鴿的手,避開他手背上的滯留針,一直攥著他手腕,仔細感受著白鴿皮膚上的溫度,感受著白鴿手腕內側的脈搏一下一下在跳。

白鴿的那張遺照還是在眼前閃,顧維一直盯著白鴿,病床上的人呼吸平穩,胸口一起一浮的。

是能看得見,摸得著的白鴿,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那樣的照片,白鴿用不上,下次回去他要把那張遺照藏起來,壓到箱底下。

「白鴿,疼嗎?」顧維突然問。

白鴿把手從顧維手裡抽出來,翻了個身,背對著顧維,呼了口氣說:「不疼。」

顧維又問了一遍:「這一個月,你疼嗎?」

「還行。」

顧維知道,白鴿沒說實話,盯著白鴿的後腦勺:「疼別忍著,跟我說,還有,別怕,做完手術我們就好了,手術方案我會跟幾個專家再討論討論。」

「好,」白鴿答得漫不經心,說話聲音很小,如果不是眼皮還在動,光聽聲音像是又要睡著了,「誰給我做手術,是徐主任嗎?」

「不是,我給你做手術。」

白鴿的命是他的,手術刀得握在自己手裡才行。

下午姚秋文跟顧良平都來了,姚秋文帶了三個飯盒,飯菜湯都有,看著病床上掛吊水的白鴿,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生病了也不說。」

「阿姨,叔叔,我沒事兒。」白鴿不想把氣氛弄得那麼壓抑,一直都是樂呵呵的,還開玩笑逗姚秋文。

「顧維說了,我做完手術就好了。」

「就是頭上還得挨一刀,受罪。」姚秋文抬手要摸白鴿腦袋。

白鴿低下頭,笑著給她摸:「挨一下就好了。」

姚秋文帶的是兩個人的飯菜,顧維打開飯盒,要把白鴿床尾的餐板給放上去,白鴿不讓他放。

「我能動,下去吃,坐床上吃不舒服。」

顧維把輸液架給他挪到另外一邊,旁邊有桌子,可以在上面吃飯。

白鴿扎針的是右手,左手不會用筷子,直接用喝湯的勺子大口大口往嘴裡塞飯。

顧維看他吃得那麼快,握住他手腕:「慢點兒吃,別著急,吃快了胃疼。」

話剛說完,顧維乾脆把白鴿手裡的勺子拿走了,自己夾著菜餵他吃。

「張嘴。」

白鴿視線往下垂著,看著顧維捏著筷子的那根手指說:「不用,我自己來就行。」

「你左手不方便,讓顧維餵你就行,不用不好意思,」姚秋文又去洗了水果,控干水裝在盤子裡放在餐盒旁邊,「一會兒吃完飯再吃點水果。」

那頓飯是顧維一口一口餵著白鴿吃的,白鴿渾身不自在,他想快點兒吃,偏偏顧維每一筷子夾得菜都特別少,一頓飯磨磨唧唧吃了半個小時。

最後飯吃完了,吊水也正好打完。

晚上護士又過來查了一遍房姚秋文跟顧良平才回去,顧維要去趟辦公室,讓白鴿躺下先睡,有事兒就給他打電話。

才八點多,白鴿根本躺不住,站在病房門口跟隔壁病房的大爺聊天。

大爺今年72歲,也是腦腫瘤,說是明天上午手術,已經開始禁食了,還給白鴿塞了一兜橘子,說自己現在不能吃了,手術之後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吃,讓他拿去吃。

「肯定能,」白鴿手裡攥著橘子,「老爺子您身體看著硬實,過了明天就能吃了。」

大爺臉上是生死看淡的笑,很坦然:「活了72年,已經是賺了,就算明天手術不成功也沒什麼遺憾。」

大爺的女兒從病房裡走出來,呸了好幾聲:「爸,說什麼呢,您能活一百歲。」

「就是,」白鴿接了話,「老爺子長命百歲。」

白鴿捏著一兜橘子回了病房,他沒吃,他想等大爺做完手術,到時候跟大爺一塊兒吃。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鼻子裡都是消毒水味兒,堵得他心裡發慌,想出去抽菸透口氣,一骨碌爬起來穿好衣服,摸著煙盒跟打火機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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