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又震驚又好笑：「你不喜歡孩子？」

韓奕面色嚴肅，斬釘截鐵：「嗯，不但不喜歡，我還很討厭小孩子，嘰嘰喳喳的，煩死了。」

江凝不能生，他不喜歡孩子，那他們兩人不就正好一對了嗎？

韓奕覺得這個說法十分機智。

江凝卻搖頭：「孩童雖然吵鬧了些，但他們赤子之心，天真無邪，讓人心生歡喜，忍不住想親近。世子，我和你正好相反，我很喜歡孩子。也請世子對孩子多謝耐心。」

「……」韓奕呆住。他想起江凝在清風觀當夫子，耐心為孩子講學，又想起江凝對常青、對江冷照顧關心，立即意識到自己說了蠢話。

「我其實也不是那麼討厭孩子……」韓奕趕緊找補。

江凝嘆氣：「世子，人貴坦誠率直，請世子不要說一些違心的話，也不要勉強我去做違心的事。」

韓奕迅速道歉：「你彆氣，我說謊是我不對。但你說我勉強你，那便真冤枉我了，我順著你都來不及，又怎麼捨得勉強你？」

到了這個地步，韓奕是什麼話都敢說了。沒臉就沒臉吧，但再表明心跡，江凝就要出家了。

可韓奕的剖心之言並不能打動江凝，她抬眼望他，神色平靜：「我無心嫁娶，心有歸處，而世子糾纏著我說嫁娶之事，這難道不是勉強我嗎？」

「……」韓奕啞口無言。

她說得很有道理，但韓奕不肯認輸。他決定用緩兵之計，甩頭避開江凝目光：「這不一樣，我這是愛慕你，不是勉強你。」

「世子自欺欺人，江凝無話可說。」

江凝說完，轉身離去。

「……」韓奕一張臉都苦下來了。

第47章

不許欺負江夫子……

韓奕跟在江凝馬車後面又去了明心觀。

明心觀比不得京城的清風觀寬敞闊氣，觀內只為女客準備了客房，並無男客房。

也正是因為如此，唐越才不得不住在附近一個村子裡。

而過了酉時，明心觀便不再接待客人，若是有男客逗留，也會被趕出去。

「韓世子，時辰不早了，明心觀不留男客過夜，你還是請回吧。」江凝攔住韓奕。

韓奕自然不肯走：「天還沒黑呢，而且我想見見常青。」

韓奕和常青有舊，他提出要見常青，江凝也不好回絕，但她心中卻生起了不安：

「韓世子，你這次來是打算將常青接走的嗎？」將近兩年的時間，江凝和常青朝夕相處，她早已不只是將常青看作學生，若是韓奕要帶走常青，她還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若是放任常青去了肅州，她心有不舍。但要她跟著常青一道去肅州，那也非她心中所願。

而韓奕盯著江凝，見她神色緊張，心中已經琢磨出了她的心思。

他故作沉吟，片刻後在江凝緊張的目光下才慢慢開口：「我其實是有這個打算。可轉念一想，常青剛在越州安定下來，我若是又帶她去肅州，只怕對她不好。她小小年紀，正是需要安穩生活的時候。」

江凝鬆了一口氣，見韓奕能設身處地為常青著想，她

對他語氣緩和了幾分：「常青跟我住一起，我帶你去見她。」

江凝領著韓奕去了她住的客院。

常青和江泠正在屋裡練字。常青怕自己給江凝帶來麻煩，便鮮少出門，江泠就一直陪著她。

「常青，韓世子來看你了。」江凝提醒屋裡的兩個小姑娘，江泠乖巧懂事，起身行禮，一旁的常青卻望著韓奕，面無表情。

韓奕發現，一年未見，常青個子長高不少。她將將五歲，卻明顯比尋常五歲的孩子個頭高許多。相較中原人，她眼眶略顯深邃，一雙黑藍異瞳也越發明顯。

這樣的容貌，一看就是異族。

「常青，快問韓世子安。」江凝見常青不言不語，連忙提醒。

常青卻哼了一聲，把頭偏到一邊。

「……」韓奕一愣，江凝也是納悶，不過五歲的小孩，她並不責怪，只是輕聲問：「常青，你不喜歡韓世子嗎？」

常青重重點頭：「不喜歡。」

「為什麼？」

「他欺負你。」常青說著扭頭瞪了韓奕一眼。江夫子就像是她的娘，誰欺負她娘，就等於欺負她。不，比欺負她還壞一萬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