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各國戰爭以禮為固,隨著天下烽煙四起,各國戰事頻發,這套禮儀已少有人遵循了。
余嘉為人莽撞直接,想不通其中的彎彎繞繞,心中積攢了不少怒火,他憤憤道:「此人害得多少士兵無辜送死,找出來一定要殺了示眾!」
「泄露機要的人雖然可惡,但更棘手的是晉國和杞國。」單牧臣眉毛擰在一起,他已看了半天的輿圖,仍然難以想出破局之法。
畫著各國地理位置與地形的輿圖平鋪在桌面前,蔡國與陳國皆與雍國有相接之地,但蔡國接壤處是難以攀爬的高山,不利於作戰,因此還算安全,目前的戰場集中在陳國邊境。
可東面不同,本該中立的杞國忽然變了態度,昨日任由晉國的軍隊接道經過,不日將抵達雍國東邊的土地。
晉國姬井枝對雍國的仇恨與日俱增,上次與雍國的戰爭中,因周王的介入,加上齊魯的乘機打劫,導致他在雍國占不到好處,又失了本土的幾座城池。
那時他便想調集軍隊再次攻打雍國,可今時不同往日,雍國已經不需要仰人鼻息,在國內大臣的再三哀求下,姬井枝暫時放棄了這個想法。此次見雍國陷入困境,他迫不及待地要到雍國報仇。
雍國面對陳國尚有取勝把握,可若是晉國加入,在東西夾擊之下,雍國的兵力恐不足以分配到兩方戰場。
「杞國怎麼突然變卦?」一軍佐納悶道。
先前杞國派使臣到岍邑,面對雍國眾人態度謙卑謹慎,生怕雍國以為杞國會參與亂局,可現在突然聯合晉國,讓人措手不及。
這個軍佐平日只留在軍事要塞訓練士兵,對雍國朝堂之事了解不多,更何況是國君的婚事。
他的問題一出,知曉真相的人瞬間都閉上嘴巴,連余嘉都明白此時不宜發言。
雍殊神情不變,議論政事般說道:「有技藝高超的畫師,送了王姬的畫像到杞宮中,杞君見後念念不忘,他此舉表明自己勢要獲得美人的決心。」
至於這畫師受人指使不難猜測,能夠見到薇姬的只有洛邑王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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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守國都岍邑的太宰士常此時懊悔不已。
他聽著戰場上傳來的傷亡人數,在宗廟中對著歷代國君顫顫巍巍地跪下請罪。
晉國前世子姬扈已在雍國居住將近一年,他在姬井枝的迫害下逃亡至雍國,本意是想請雍國幫助他奪回晉國,但因他的到來引發了雍晉之戰,差點令雍國陷入災禍,此後姬扈不好再提及此事。
彼時還不是國君的雍殊曾在朝堂上重提晉國君位一事,被士常擋了回去,士常擔任太宰多年,更多臣子認同他。
晉國已經不再是雍國需要藉助的力量,與陳侯的想法相同,士常寧願晉國國君是記恨雍國的姬井枝,也不希望擁有才能的姬扈重回晉國。
「吾罪深重!」士常俯身長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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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扈自然不知道這年邁的老臣在雍國宗廟長跪不起。
過去的一年裡,姬扈的外貌沒有太多變化,可氣質卻與從前大不相同,如果有人在大街上見到他,恐怕無法把眼前衣著普通的男子和張揚肆意的晉國前世子聯繫起來。
他這一天莫名地想起了剛到雍國時,在城外見到的女奴阿瑤。
那個容貌穠麗的奴隸令人不喜,姬扈一見到她,便想到晉國內那些仗著外貌接近他的女子,她們都是同樣的心機深沉,同樣的言辭淺薄。
後來姬扈對她印象有所轉變,但初次見面的梁子已經結下。
算起來他與阿瑤一共只見過五次。
最後一次是在城東的城牆,他遠遠看到一個女子站在厚重的城牆上,風吹得她的衣裳獵獵作響,烏雲籠罩在她的頭頂,仿佛下一刻便會翻湧著壓下。
隔了那麼遠,姬扈還是認出那人是誰。
一個女奴不留在府邸中伺候,反而獨自跑到城牆上,怎麼想都讓人覺得奇怪,姬扈用這種理由說服自己上前。
這次見面,女奴信誓旦旦地表示周天子會是姬謙,
姬扈不以為然,與她約定拭目以待。
幾日後姬謙繼位,他心中沒有輸了賭約的沉悶,反而想到雍殊府中問她怎麼猜到的,直到走到雍殊門前,他才驚覺自己此舉多麼荒唐。
聽到阿瑤的死訊時,姬扈曾後悔自己當日沒有踏入那扇門。
他無法理解阿瑤為什麼要綁架王姬離城,與雍殊見面後他主動問過是否受到指使,但是沒有得到答案。
阿瑤只是一個奴隸而已,除了夢醒時偶爾想起她的遭遇,他的生活不受影響。
現在雍國陷入困局,姬扈走在路上總聽到不同的人在議論如何破局,聲音高昂地隔著牆都能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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