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來,去趕那群野狗,又與狂奔而來的豺狼周旋,最後驅趕了豺狼,我一下子眼淚打轉,這小太子是在保全每一個死去將士的屍首,包括莫疆將士的屍首。」
莫疆王頓了頓,深呼吸一口,「小太子就這樣,邊走邊摔,又再站起來,往城門處來,我趕緊讓人打開城門。那個時候,沒有任何敵我之分了,他就像一位凱旋的勇士,我莫疆人最敬重的就是真正的勇士!」
「我親自出城門,去攙扶小太子,離近了才看清,他全身上下都是血,手腕,額上,腿上都纏著污濁的布條,那些傷口一道比一道更深,他連眼睛被沒法睜開了,手還緊捏著劍......」莫疆王轉過身看著穆幼青,「我問他,為何如此拼命,為救一個木瀟值得嗎?」
「他似乎有些意識不清,他用劍支撐著自己的身體,說了一句話。」
穆幼青問:「他......說了什麼?」
莫疆王望著穆幼青的眼睛,道:「他說——」
「我答應了她,要保護好他爹爹,要幫他爹爹守住斷月關,然後帶他爹爹回去。」
穆幼青瞳孔驟縮,呼吸一滯,那一瞬間,她大腦一片空白,像失去了翅膀的小鳥,毫無預兆地不停下墜。
一陣小女孩的哭聲迴蕩在她的腦子裡:「太子哥哥,你幫我把爹爹帶回來,求求你了。」
小男孩在自己身前,誠懇地立下誓言:「你放心,我一定會保護好你爹爹的,等我長大了,我一定會帶他回來的。」
她回憶起來,他爹爹戍守邊關多年,而那幾年,太子很少在與她一起玩耍。
太子在用功練武,學習帶兵,他真的去幫她爹爹戍守邊關了......他是太子啊,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朝中大臣又怎會同意......
「他所說的那個『她』,正是木瀟將軍的女兒。」莫疆王笑了起來,「從前木瀟的女兒可以成為趙歸弈戰場拼殺的理由,那如今也可以成為牽制他行動的威脅。」
「所以,我把你抓來了。」
穆幼青倏然抬眸,望向莫疆王,這句話猝不及防讓她惶恐起來,她不怕被抓。
她怕成為他的負擔。
「你怎麼知道的......」穆幼青眼中還帶著淚,「你也有可能抓錯人了。」
莫疆王道:「抓沒抓錯,一會兒不就知道了,孟將軍被我打成那樣,他一定上不了戰場,梨州的副將還不足以領兵,所以,那小太子一定會替孟將軍上戰場,你,木瀟的女兒,現在是我手裡最重要賭注。」
「天可汗,事態緊急,請您見見我!」七木將軍的聲音從帳外傳來,「梨州出兵了,請允許我領兵對陣!」
莫疆王對穆幼青一笑。
穆幼青拼命搖著頭,「不,不,我不會成為你的棋子,你休想用我威脅他!」穆幼青紅著眼,望向莫疆王方才割肉吃的刀子,她忙跑過去,拾起刀子對向莫疆王。
「你就在裡面自己玩會兒吧。」莫疆王毫不理會,他拿下木架上的襖子,邊穿邊出了營帳。
穆幼青捏著刀子,閉上眼,心裡祈求著:木姑娘,你快出來啊,我知道那天夜裡大展身手的是你,現在大冰山有難,我不能成為他的絆腳石......木姑娘,求你了,你快出來啊......
陸雲光久違地穿戴上了戰甲,心裡也有忐忑,但他必須主動去面對莫疆王。
孟生已經倒下,對飛麟軍來說,失去了主心骨就相當於失去了軍魂,他必須重振軍心。
而且即使他不主動站出來,莫疆王也會打過來,到那時候,被動的飛麟軍就毫無還手之力了。
他騎著戰馬,身後有飛麟軍整齊的助威聲,他們聲如雷鳴,伴著振奮的鼓聲,叫著:「將軍!將軍!將軍!」
喊完三聲,又換:「梨州!梨州!梨州!」
輪番喊了三次後,莫疆王帶著莫疆軍隊出來了。
莫疆軍的隊伍更加龐大,他們連戰馬都套著銀白戰甲,那都是重甲騎兵。飛麟軍本來也有的,但楚涼到處受難,製作戰甲的銀兩都剝去救災了,如今他們連糧食都得自己想辦法,更別說其他的。
「又見面了,小太子。」莫疆王大喊了一聲。
飛麟軍聲音嘹亮,鼓聲震天,幾乎要蓋住他的聲音。陸雲光盯著他,冰涼的心越加燃燒起來。
「今日!」陸雲光喊了一嗓子,飛麟軍的助威霎時止住,鼓聲最後一擊,四下安靜的只剩急促的雪在墜落。
「我便與你做個了斷,」陸雲光說完這句,飛麟軍狂呼起來,他又悄聲補了句:「為我師父,報仇雪恨。」
說罷,戰馬一踏,陸雲光脫去劍鞘,挽了個劍花沖了*出去,戰馬拼盡全力在跑,莫疆王霎時收起笑意,抽出腰間鑲嵌珠寶的狼頭刀,那刀被他擦的很乾淨。
陸雲光沖至身前,莫疆王盯緊他手中的劍,見那劍身一抬,劍光迎著白雪橫掃過來,莫疆王見識過陸雲光的力量,他的手腕被那摺扇擊中,如今還隱隱作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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