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疆王,你把我這好弟弟的人打成這幅狗樣子,讓我看著好生心疼。」陸清野手指輕拍腰間的劍,笑著道:「你下手沒個輕重,要是再把我這好弟弟最引以為傲的臉蛋給打壞了,怕是全楚涼......哦不對,全賀國百姓都要找你麻煩啊,我手輕,剩下的,就交給我好了。」
「先別著急打。」莫疆王見遠處有馬車駛來,知道是太后把人送來了,他轉身對趙歸弈道:「我之前在信里可是說過的,我要在這百歲坡做祭祀,打仗歸打仗,咱們得尊重彼此風俗,現在時辰剛好,先停手罷。」
莫疆王一揮手,大喊,「都給我住手!」
趙歸弈也跟著抬手示意,現在暫且罷手能避免木家軍更多損失,他不想再犧牲木家軍。
雙方停了下來。
莫疆王轉身走向一片空地,讓人掀起地上早早做好的偽裝,幾十個將士一同撤走幾塊岩石,又將下方鋪了薄薄一層砂粒的布移走。
趙歸弈和花子酌被眼前所見驚呆了。
那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巨坑,足有三四人高。
「祭祀坑。」花子酌走近趙歸弈,附耳道:「莫疆王祭祀估計一時半會兒做不好,殿下不如先走,咱們之後再做打算。」
趙歸弈望著陸清野的背影道:「我作為主將怎能臨陣脫逃,我要是走了,置奮勇追隨的將士們於何地?你先走,照我說的做,把青兒帶走,千萬別被太后的人找到。」
趙歸弈盯著花子酌,花子酌卻將目光移到別的地方。
莫疆王等那馬車靠近,揮了揮手,讓馬車停下,他先讓奇裝異服的巫師點起火把,搖著銅鈴,嘴裡唱起聽不懂的禱詞。
趙歸弈前後環視,見莫疆軍都微微低下頭,一隻手貼在胸口上。
人群中的木家軍原地坐了下來,大喘著氣恢復體力,傳著一個水囊,一人喝了一口,而飛麟軍則很快列隊,彼此查看傷亡。
飛麟軍果然軍紀嚴明。
禱詞唱罷,將士帶上一排被蒙著頭的百姓,百姓身上捆縛著繩子,有的還沒站穩,就被狼頭刀一刀抹了脖子,鮮血噴濺。
趙歸弈睜大眼,「他這是拿活人祭祀?」
「莫疆王什麼都幹得出來。」花子酌道。
趙歸弈手捏拳,看莫疆將士把百姓揣進坑裡,然後又有健碩的將士跟著跳下去,在坑內擺著屍體的位置,這位置似乎有什麼講究,擺好之後,上面的人將那士兵拉出來,就開始往坑裡面填土。
填完一層之後,遠處又綁來二十多個百姓,其中甚至還有小孩,這二十幾人的穿著比上一批人好太多,似乎是莫疆的貴族。
趙歸弈皺起眉,咬著牙:「居然還要再殺人,將這麼多百姓作為祭品,他還是人嗎!?」
趙歸弈走上前,被花子酌一把抓住,「殿下如今自身難保,別管閒事,不如趁此機會,想想之後對策,撤軍吧?」
說實話,趙歸弈並不擅長帶兵,他做過花閒的副將,也跟雲呈出征過,他見識過什麼是大將風範,當機立斷,但他做不到,他想的太多了。
「阿娘!阿娘你在哪!」小孩的哭聲傳來,趙歸弈剛轉頭,就見狼頭刀一閃,血水劃出一條弧線,帶著金貴玉墜的小孩直接掉入坑中,緊接著,哭喊聲一片。
沒有人喊饒命,他們大概早知道自己的命運,誰也改變不了,他們只能害怕的哭。
二十幾人又被埋入坑中。
「我不能就這麼看著。」眼見莫疆王又要拉來第三批人,趙歸弈捏拳的手都在顫抖,他走上前,決定阻止這祭祀繼續下去,卻見莫疆王揮了揮手,讓人從停了許久的馬車上帶下來一人。
趙歸弈忽地站立原地。
那馬車上被攙下來的,是一位身著紅色嫁衣的女子,女子頭上蓋著蓋頭,一直被人攙扶到祭祀坑邊。
莫疆巫師繞著那女子跳起舞來,銅鈴亂響,一陣念叨之後,莫疆王對著陸清野道:「我此刻要摘了她的蓋頭,將她送入祭坑,給你提個醒,這位是你認識的,你最好還是背過身去,免得傷心落淚。」
陸尋矜是陸清野的妹妹,莫疆王擔心陸清野見了,會激動起來,到時候攪了他的祭祀。
「不就是把尋矜妹妹找來了嗎?」陸清野十分輕鬆的樣子,甚至面上還帶著玩笑眼色,道:「我都和你合作抗擊楚涼了,你還不清楚我的立場?莫疆王你好糊塗啊。」
莫疆王一怔,難道是太后告訴了他?
趙歸弈這時才明白,為什麼陸清野在梨州出現一面後,就再也沒見到他了,恐怕他都在秘密訓練這批軍隊。
陸宴讓出了太子之位,以為是把陸清野推上風口浪尖,實則陸清野演了一齣好戲,一隻狼扮了被吃的蠢羊,不僅保全了自己,還破了所有人的戒心。
「不過不管你是要祭天還是祭地,都快些點。」陸清野說話一如往常輕快明朗,只是單純靈動的眉眼如今看來滿是狡黠,他帶著看好戲的語調道:「你那些慰藉良心的活兒,何必做的如此驚天動地,埋了這麼多平民氏族,已經夠傷天害理了,這會兒還要將我妹妹埋了,到底是個什麼理?」
「好小子,即是知道,卻不為所動,必能成大器!」莫疆王說罷,轉身就要掀那新娘蓋頭,卻被巫師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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