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梟這才站起身，緩緩踱步到青蜂的面前，「很久沒見了，兒子。」

「你怎樣才能放過少將的兒子。」青蜂緊緊低著頭沒有看他，地板很光滑，微弱的燭火把兩人的影子都拉得老長，交疊起來的地方甚至有些扭曲。

「你覺得呢？」謝梟注視著他，但青蜂比他矮，他只能見到對方軍綠色的帽子。

「我不知道。」青蜂手指微微顫抖，聲音有點啞，他感覺到周圍壓迫的信息素味道越來越濃烈，讓他的呼吸也急促起來。

「那你再猜猜。」謝梟拍了拍他的肩頭，力度很輕猶似有些慈愛，但是拍在青蜂的肩膀上卻宛若千斤重。

「我不知道！你每次都這樣問！」青蜂突然忍受不了什麼似的把帽子抓下來用力的扔在地面上，他猛然抬起頭看著眼前猶如惡魔一樣的父親幾乎是歇斯底里的吼道，「你為什麼要逼我！你怎樣才肯放過我？！你的條件是什麼！用我的命來換也可以！」

「你一天是我兒子我就不會放過你，因為你不乖。」謝梟似乎輕笑了一聲，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我也不要你的命。」

青蜂抬著頭直直的看著他，仿佛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注視著這個冷酷無情的父親，「你到底想怎樣……？」

謝梟望著他的眼睛突然愣了一下，「哭了……？」

在燈光之下，青蜂的拳頭死死的握緊著，兩行清淚冒出眼眶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他的哭泣是無聲無息的，一如他的人一樣，如果不是逼急了也不會突然崩潰的爆發出來。

謝梟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抹了一下他下巴上的淚水，「你還是像小時候一樣那麼愛哭。」

「你……」青蜂忽然感到聲音也哽起來，他張著口想要壓下那種令他感到無措的、軟弱的奇怪音調。

「噓。」謝梟指尖上的淚水很快被一絲微風吹乾了，他放輕聲音哄道，「你的信息素是什麼？告訴我。」

青蜂心跳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來，心裡有點慌張的害怕，眼睛也被眼淚模糊了視線，周圍屬於謝梟的腐敗血腥味信息素帶著無限的威懾力向他撲面而來，令他的身體也不自覺的發出了反抗。

謝梟聞到了空氣中的味道唇邊勾出一個古怪的笑容，片刻後他彎身撿起被青蜂扔掉的帽子，「原來你的是純正的血腥味，謝青蜂。」

「你就是謝計臨之後的下一任繼承人。」

「我的兒子。」

謝梟一句一句的說著，在昏暗的室內帶著莫名又陰暗的壓迫力，他說完後把帽子扣回青蜂的頭上，「帽子遮擋了你的視線了，兒子。」

青蜂按著自己的帽子忍不住後退了一步遠離謝梟，被對方濃郁的信息素包圍他只想逃跑，就好像小時候一樣，他只覺得陰冷又可怕，他被引導到地下室，見到了死在地下室很久的母親的男朋友，當時他嚇壞了。

謝梟那時候也是讓他猜叔叔去了哪裡，然後一步一步的引誘。

他真的受不了這個瘋子，他只想逃跑。

但是謝梟按住了他逃跑的臂膀，他沒有多用力，他就突然渾身僵硬起來，不敢再後退，心臟也緊縮著，仿佛有點痛，又堵得慌。

謝梟捏著他的後頸湊到他耳邊道，「想要放過謝計臨的蛋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一個條件，這次我就告訴你，下次還是要你自己猜，我喜歡聰明的孩子。」

青蜂直直的站著，聽著耳邊陰寒的話語突然感到在身邊的人不是有體溫的人類，而是一條纏著人不放的冷血毒蛇。

謝梟說完後還親了一下他的額頭，仿佛一個真正的父親一樣，他直起身，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別哭了，放鬆一點，你可以走了。」

周圍的信息素如潮水一般退去，青蜂感到能呼吸了立刻掉頭就跑，謝梟在後面又重複了一句，「兒子，帽子遮擋了你的視線，希望下次見面的時候你能改正。」

青蜂一口氣跑了出去，直到跑到樓下才按住急速跳動的心臟，被謝梟親過的地方火辣辣的痛，他記得古早之前某個地方的黑手 黨大佬想殺誰的時候就會給對方一個死亡之吻來預告，他覺得和謝梟的差不多，青蜂靠在牆壁上緩緩的呼吸，片刻後他又壓低了帽檐慢慢走出去，他仿佛在平復著心跳，或者在斟酌著一會兒和楚九曜等人說的說辭。

他並不知道剛才等在外面的謝少陽和謝明紀此刻眼裡是帶著震驚的，因為他們聞到了他的信息素氣味。

謝明紀看著謝少陽道，「你聞到了嗎？」

「嗯。」謝少陽點點頭，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謝明紀咽了咽口水說，「不要告訴其他人。」

謝少陽不置可否。

他們都知道父親生那麼多兒子其實是為了尋找繼承人。

……

青蜂走出了安全區後神情已經平靜了下來，楚九曜拉開車門問他，「怎麼樣？他有沒有為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