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傷的越重,三皇子的名聲越差,而且這一手也算是徹底摸清他這個嫡子到底有沒有隱患,是不是除了沈青外便再無倚靠。
仵雨溪和沈涼都是聰明人,說話點到為止就差不多了。
仵雨溪換藥時沈涼就自覺地轉過了身,聽著仵雨溪帶著些溫軟的嗓音冷靜分析,心裡再次默嘆了一聲。
他的目光在黯淡燭光的青銅燭台上停留,想著和他擦肩的沈青又道:「你這麼瞞著阿青……」
「只是今晚。」仵雨溪像是知道沈涼會問這個問題般,很快說道:「我只是不想讓他今晚就知道,他是個變數。明天我會把所有的一切都說給他聽,所有的。」
沈涼聽著仵雨溪忽然急促的語氣,終於重重嘆了一口氣:「小溪,你知道嗎?你每次撒謊的時候語速都會很快。」
仵雨溪勾起的嘴角扯平成了一條直線,窸窸窣窣的穿衣聲音響起。
沈涼轉過身,見仵雨溪翻身下了床,把沾了血的褥子團吧團吧塞進了他的懷裡:「找個地方處理了,一刻鐘內找到新的被褥給我換上,要一樣的。」
仵雨溪動作輕巧,他迎上那人的刀時仔細算過角度,這傷口只是看起來嚇人,其實並未扎到要害,對行動無礙。
仵雨溪轉移話題的方式過於生硬,但換被褥也只是為了瞞住沈青而已。
但這有什麼必要嗎?
沈涼想起屋外不知站了多久,看到了多少的沈青,剛準備開口給仵雨溪提醒,又立馬被點名。
「再幫我找身裘衣吧,快去快回。」
沈涼:……算了,他們之間的事,還是讓他們自己處理吧。
沈涼應了一聲,跨出了門,門外果然早就沒了沈青的蹤影。
情理之中。
沈涼沒有刻意去探沈青是往哪個方向去了,而是捧著被褥往隔壁不遠的小院走去——大皇子府的東西都相似,要找到一樣的被褥大概是要去別處看看了。
剛走進小院的門裡,翻找一通就找到了嶄新的被褥,沈涼剛準備離開小院,便看到不遠處的主宅邸上,赤紅放浪的火舌直衝上夜,比月光還要亮千百度的火光照亮了半邊天色。
大皇子府,失火了。
*
時間回到半個時辰前。
與沈涼分別後,沈青也繼續向著大皇子的房屋方向走去。
初春的晚風涼意綿綿,他執著燈走的不緊不慢,燈里的燭用料比仵雨溪屋裡的要好上一些,透著一層紙也顯得挺明亮,在風中搖曳著橘黃的火焰。
大皇子明確說過今夜他會留四皇子夜談,小溪也說了這兩人會在一起,說是查看四皇子的情況,其實不過就是去大皇子的屋看看罷了。
大皇子從前生辰時,他代表沈府來過這裡,還記得路如何走。
沈青提著個顯眼的燈籠倒也不嫌麻煩,一路上有意似無意地沒撞上一個人,繞過彎繞的連廊順利地走到了大皇子的屋前。
他站定敲了敲門,等了片刻便聽到有人走近的聲音,問道:「誰?」
「沈青。」沈青淡聲應道。
屋內的光比他手上的燈還要亮堂許多,映在他微微上揚的唇角和如濃墨般深不見底的幽深眸色中。
「進來吧。」
主屋的房間要比臨時搭建的客房要寬敞許多,沈青走過紫檀鏨胎的琺瑯屏風,滿屋的奢華映入眼帘,各色的奇珍異物擺放有致,還隨處可見萬金一匹的鮫紗被做成了裝飾。
沈青見過許多好東西,沈府也不缺好東西,卻也從來不會把一個臥房裝飾得如此奢靡,這不像是住所,更像是一種顯闊和震懾。
屋內除了大皇子和四皇子外僅有今日隨他們回來的管家,見沈青愣在原地沒有動彈,大皇子攤在羅漢床上給自己倒了杯清茶,又給沈青斟了一杯,微微頷首。
「沈將軍,先坐。」
沈青恍若無聞,目光停留在那些鮫紗上,大皇子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心情頗好道:「這是我前些年看見藩屬國進貢物里有這鮫紗,瞧著挺順滑漂亮的,便向父皇討要了過來,沈將軍對此有意?」
沈青的目光移了開,看向一臉順遂紅光的大皇子,搖了搖頭,也笑道:「多謝抬愛,不過不必了,我只是在軍中許久未見到這等精細的東西,多看兩眼。」
沈青說的話像是給大皇子傳遞了什麼信號,他的呼吸一下子就急促了起來,臉色越發顯得紅潤。
「將軍,沈將軍要是願意為我所用,想要多少鮫紗就有多少鮫紗,我定不吝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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