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這回,岑璋沒猶豫,迅速掛斷電話。
——鬼知道學校根本沒發什麼文明觀摩協議,全是他臨時編的。
岑璋醉得厲害,往書房沙發里一躺,扯了條毛毯搭在身上就睡了。
睡夢裡,他只剩一個念頭:幸好,他還有岑銘。這個小工具人,他沒白養,真的很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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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蕎重回道森,動作很低調。除了在核心管理層進行內部宣布,沒有引起基層任何異動。
許立帷原本的意思,起碼要有個任命儀式,讓所有人知道如今道森誰說了算。另一方面,這也是趙江河的意思。但趙江河的理由和許立帷不同,他是想做給岑璋看的。如果岑璋肯看在韋蕎的面子上放道森一馬,含金量比什麼都高。
最後,韋蕎拒絕了。
做企業,韋蕎反感很多東西,頭一個就是形式主義。在她看來,基層員工自我發展能力並不差,你就算不對他進行這教育那教育,只要錢給到位,他也知道要好好干。勞動力是過剩的,工作是不好找的,誰會和一份能賺錢的好工作過不去?
韋蕎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搞定資金流緊缺的問題。
換言之,她要拿個飯盆去向銀行化緣了。
可是銀行也不傻,如今道森的不良局面,人人有眼睛看見,銀行那幫精明狡詐之徒更是一副「有錢親兄弟、沒錢誰管你」的嘴臉。韋蕎聯繫申南城幾家銀行,都吃了閉門羹。
事實證明,韋蕎不愧是從福利院一路走向執行長的逆襲型選手,「從挫折中來、走向勝利的對岸」,是她的看家本事。
韋蕎想了一晚,很快拿定新主意:既然本地銀行不肯,那就找外地銀行。
這是一個構思絕妙、也很瘋狂的主意。
許立帷聽了,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樑,他也需要壓壓驚。
「韋蕎,你認真的?」
「認真的。」
「太難了,你很難做到。」
一般來說,本地銀行向本地企業貸款,才是常規操作。一來,有相互扶持的基礎;二來,對經濟促進效果明顯,當地政府也會牽線搭橋,盡到「政—銀—企」的橋樑作用。一旦去了外地,這些優勢都將不復存在。
但,所謂劍走偏鋒,就是在劣境之處,逆風翻盤。
韋蕎賭的籌碼只有一個:外地招商引資的軟肋,稅收落地。
說起稅收落地,但凡負責過招商引資,都會對這個苦透苦透的工作敬畏有加。遇上臉皮厚的企業,今天落地你這裡,明天落地他那裡,騙兩筆勞務費之後拍拍屁股就走人,年底稅務部門一查,好嘛,零稅收,責任全是招商引資部門的,負責的同志可謂苦不堪言。
但道森不同。
雖然這兩年道森發展不怎麼樣,但老牌企業的門風還在,在政商圈的口碑還可以,混了個「老實本分就是沒啥錢」的形象,韋蕎賭的就是這點家底。
談判當日,韋蕎請來蘇市招商引資部門,再加上當地兩家銀行,進行三方會談。會議開始,韋蕎就亮開籌碼:「如果銀行首肯道森這筆貸款,道森新設的周邊製造廠將落地蘇市,為蘇市就業和經濟發展貢獻一份力量。」
此話一出,招商引資的同志們大為心動。
稅收大戶來了!
招商部門親自出面,向銀行施壓。一時間,韋蕎壓力大減。
一旁,許立帷猛喝三杯水壓驚。韋蕎用實際行動證明:只要你敢忽悠,就離成功近了一大步。只有許立帷知道,道森這兩年周邊銷售很慘澹,新設工廠即便落地,銷量上不去,一樣等於零。
但韋蕎有韋蕎的邏輯——
「許立帷,你看問題不能這麼搞。正向思維才有出路:銷量不好怎麼辦?搞貸款發展。貸款到手、發展起來、銷量上升,才能回到正軌。到時候,貸款怎麼來的、用什麼手段來的,還重要嗎?」
許立帷覺得,這才是韋蕎坐得穩執行長之位的根本原因:她和岑璋一樣,都是膽量過人的天才型選手。
開會談判、實地參觀、磋商細節,雙方一談就是半個月。最後一步,敲定合作條款,最考驗談判功底。放貸多少、利率多少、期限多少,每一個字都意味著今後帳面上的千萬資金出入。韋蕎和許立帷輪番上陣,和銀行你來我往,雙方都在苦撐。
下午五點,會議暫停。
韋蕎對秘書顧清池吩咐:「去準備今晚和銀行吃飯的事,招呼得周到點。」
「好的,韋總。」
許立帷和銀行談判大半個月,做夢都是那幾張資本家的臉,打心裡不想再看見他們。他問:「晚上的飯局你會去吧?你去的話我就不去了,我歇一晚。」
韋蕎抬腕看表:「我會去。」雖然岑璋說要來,但鬼知道他幾點來,她總不能晾著銀行的人。
正說著,手機振動。
韋蕎接起電話,意外極了。
「你到了?」音調都高几分。
許立帷抬頭看她,有不好預感。
很快,韋蕎掛斷電話,對許立帷吩咐:「晚上的飯局你去吧,我不去了。我有點事,明天都不在,後天回道森。」
「……」
許立帷被她這突如其來的甩手掌柜之姿震暈了。
他大膽猜測:「岑璋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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