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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聲譁然,手裡黑傘應聲掉地,無人在意,無人去撿。她被他從身後抱緊,沉默良久。她就那樣被他抱著,心裡告訴自己,一定是下雨的錯。

岑璋在她耳邊低聲講了什麼。

韋蕎聽得分明,那是一個離岸銀行帳戶。

「你想要的答案,就在這個帳戶里。」

說完,他猝然放開她。

周身溫度瞬間撤去,暴雨傾瀉,澆透兩人全身。方才他的胸膛抵著她的背,心臟和體溫一樣滾燙。一瞬撤去,暴雨歸位,她接不住,好似掉落九重天,重歸人間。人間最苦,愛沒有回應,萬劫沉流。

****

「知道岑璋給我的,是什麼嗎?」

「……」

「董事會主席的位子那麼難坐,岑璋能坐穩八年。二叔,你以為,他還是當年那個稚氣未脫的岑璋嗎?你讓他在三億高利貸事件中吃了那麼大的暗虧,岑璋會坐以待斃嗎?他不會。只要他想,他就能辦成任何事,也能追究任何事。」

深夜風起,走廊四下起聲,好似嗚咽,岑華橋心裡一陣不喜。

他等著她攤牌。

韋蕎如他所願:「岑璋給我的,是一個離岸銀行帳戶。近四年,從這個帳戶出去四千萬,每年一千萬。而收款帳戶是:方金魏。」

岑華橋矢口否認:「我不認識這個人。」

「你當然不認識。你認識的不是方金魏,而是他的妻子。」

岑華橋忽然怒目:「韋蕎——」

韋蕎心下瞭然。

原來,不動如山的岑華橋,也會害怕。戰局已起,誰都沒有退路了。

韋蕎沉聲,揭開遊戲底牌:「方金魏的妻子,就是林榆——」

砰。

岑華橋一掌擊在桌面,好似忍無可忍,要她停下來,不准再說下去。

韋蕎覺得諷刺:「二叔,你也會害怕嗎?背著二嬸和林榆有孩子的時候,你害怕過嗎?對,四年前,林榆生下的二胎孩子不是丈夫方金魏的,而是你的。他今年幾歲了?四歲了。其實,你本來不想對岑璋下殺手,你最初的打算,是將岑璋變成真正的『一家人』,所以這些年你極力想讓岑璋和方蓁在一起。方蓁是林榆的女兒,如果她和岑璋結婚,岑璋即便將來知道了你和林榆的醜聞,也很難將之宣之於口。可是,你萬萬沒想到——」

岑華橋接下她的話:「萬萬沒想到,岑璋不肯,而你還在此時回來了。」

「……」

韋蕎倏然住口,等著他說下去。

岑華橋笑了笑。

事已至此,他反而無所顧忌。真相大白,一拍兩散,也不錯,他本就從未打算要同她真正成為一家人。

「韋蕎,你回來得……真是令我很生氣啊。」

「是嗎。」

「當然。就是因為你,岑璋再也不肯看任何女人一眼;也是因為你,讓岑家有了岑銘這個麻煩。今盞國際銀行只有一個,我當然不會拱手讓給你的孩子。」

「所以,你要除掉岑璋,自己上位。然後等你的孩子長大,扶他坐上今盞國際銀行最高權利人的位置。」

「為人父親,當然要替孩子打算。我老來得子,定要為他做最好的打算。」

「二叔,我知你為人無恥,但萬料不到,你竟能無恥到如此程度。」

岑華橋臉色掛不住,十分憤恨:「你說什麼。」

韋蕎看著他,想起他的老妻,一股熱流湧上心頭,那是一個女人對另一個女人一生悲苦的深切同情。

「你對得起二嬸嗎?二嬸這一生,愛你、敬你、護你,因為孩子這件事,更是對你一生愧疚。而你呢,竟然背著她和林榆有了孩子。為了這個孩子,還做出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你想過二嬸一旦知道這件事,她會怎樣嗎?她會被你推向深淵。」

岑華橋昂首,病入膏肓的錯,而他並不自知。

「我說過了,我完全不愛林榆,我愛的人永遠只有我的妻子。但,我也愛孩子,這兩者並不衝突。」

他一直是喜歡孩子的。

結婚那晚,就想過將來自己的孩子會是何種模樣。可是天不垂憐,溫淑嫻大病一場,病好後再也不能生養了。他那時年輕,疼惜妻子勝過一切,以為不要緊,不過就是沒有孩子,人生不至於過不去。可是後來,他老了。他漸漸發現,人生真的過不去。他什麼都有,就是沒有孩子。每每見到岑銘,心裡的痛苦就更甚。如果他有孩子,一定比岑銘更好、更聰明。哪個父親不希望擁有一個聰明的好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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