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指的凍傷在光線明亮處看著更加嚴重些,用溫水復溫後,自己草草上了藥。都說十指連心,末梢神經損傷造成的癢痛讓陸征難以入眠,只伏在辦公桌上眯了一小會就醒了。
「去裡面睡吧。」白榆盥洗完畢,換了套乾淨的衣服。他匆匆來到衛城,帶的衣物行禮不多,好在陸征有些嶄新的衣物備用。
由於寬大的緣故,肩線有些松垮地塌了下來,白榆用毛巾擦乾濕漉漉的頭髮,端著杯子喝了幾口熱水,總算感覺從裡到外被凍僵的身體漸漸活泛了起來。
「你進去睡,我在外面。」陸征沒有看他,單手支頭坐在椅子上,打算就這麼湊合淺眠一會兒。
「你不是要連續幾天外勤嗎?還是好好休息一下。」白榆拄著支架跳了幾步,推推他的肩,「屋裡暖和得很,我拿床被褥睡地上就行了。」
第26章
陸征沒有接話, 而是從抽屜里拿出一個白色的藥瓶,倒出一片在瓶蓋上遞給白榆:「止疼片,吃過再睡吧。」
白榆很少用藥, 也沒想到陸征會隨身攜帶這種東西,但還是接過藥片吞了下去。
許是因為帶了些許鎮定安眠的成分,他這一覺睡得還不錯。不知過了多久, 依稀的腳步聲出現在臥室門外。
陸征洗漱的聲音已經刻意壓輕了,但白榆還是瞬間清醒過來。
那腳步漸近,似乎下一刻就會響起叩門的聲音。但陸征只是頓了頓,又轉身而去, 闔上了值班室的大門。
足足十分鐘後,白榆才輕手輕腳地下了床。牆上的掛鍾指向9點半, 屋外已是日上三竿,刺眼的陽光與皚皚白雪連成一片, 晃得眼睛發酸。
值班室里的一切還是和來時一樣,乾淨整潔。
盥洗室里, 兩隻刷牙的杯子整整齊齊放在一起,牆壁上又多了一隻掛鉤,昨晚他用過的毛巾已經被掛了上去。
罐頭與乾麵包放在茶几上, 白榆拿起壓在下面的紙條, 上面只有簡單的幾個字:熱一下再吃。
他忽然有些想笑,又有些難以言喻的酸澀。
他不明白陸征對自己到底是怎樣的感情,這個人總是淡淡的。即便在踏破生死之後, 他依然可以保持著彬彬有禮, 疏離的距離, 卻又細心得無微不至。
就像他留下的那縷雪松和海洋信息素的氣息, 若有若無, 如果打開窗戶,被風一吹,也許一會兒就散了。
白榆的視線移向案頭的日曆,今天是12月29日。
他望著空蕩的屋子發了會兒呆,不容自己再繼續想下去,乾脆聯繫了韓凱,協助做些案頭工作。
第二天下午,值班室的門被敲響,一位提著醫用手提箱的人站在門口。
那人約莫三十上下的年紀,身為Alpha卻氣質儒雅,顯得禮貌溫和。「你好,我是城防所的醫生簡銘,陸中校讓我來給你換藥。」
白榆不喜歡麻煩別人,「我的傷自己可以處理,不用您特地跑一趟。」
簡銘笑了笑:「陸征給我打了電話,怎麼,要讓他親自跟你說?」
「哦不用,請進。」白榆側身一讓。
簡醫生蹲下身替他拆除了右腿外的固定,把傷口形成的血痂用生理鹽水和酒精消毒過後,仔細塗上敷料。
「情況不錯,保持兩三天換一次藥,記住多休息、少動,傷處不能沾水。」他一邊纏著繃帶,向白榆叮囑著。
「城防所事務這麼忙,還要請你專門來一趟,真是麻煩你了。」白榆坐在沙發上,雙手撐在邊緣,對陌生Alpha近距離的接觸顯得些侷促。
「別這麼客氣,這次衛城突遭此難,多虧了你們特戰組的支持,否則我們只怕也守不住。」 簡銘語氣溫柔,手法卻十分乾脆利落。
白榆注意到了他手背上的疤痕和拇指食指夾縫處的槍繭,方才背著光,現在再仔細一看,對方耳後還有一道淺色的疤痕,那是刀傷留下的痕跡。
簡銘很敏銳,察覺到了白榆的目光。
「我原來也是軍部的。」他笑笑解釋:「我在軍校修的雙學位,作戰和醫學都略懂一些,調過來時間也不長。」
白榆趕緊收回視線,沒有追問下去。軍部的人調過來當隊醫,這事本不尋常,但他在簡銘身上嗅到了一絲,極淡的,魏嵐信息素的味道。
魏嵐其實是個Beta,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一個Beta要在這麼重要的位置站穩腳跟極其不易。這位城防所的長官平時將自己的信息素隱匿得很好,但這根本逃不過白榆敏銳的觀察力。
原來如此。
「我跟陸征也共事過一段時間,還沒見他對誰這麼上心過。」 簡銘重新固定好白榆的傷腿,「自從他弟弟出事以後,他的性格就越發冷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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