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肖太師最大的不同,便是沒有那麼多的妄念。前年殿試陛下只有一道題,考題是宗法重要還是律法重要?」
肖敬豐脫口而出,「自然是宗法重要。」
「我回答陛下的是律法重要。」
肖敬豐嗤笑道,「你真是想獨樹一幟,結果陰溝裡翻船了吧?」
秦雋繼續娓娓道來,「陛下當著一甲三名的面,將卷子拋到我面前,我的卷子是頭名。」
「而後陛下又問了我一次,是宗法重要還是律法重要,我依舊回答律法重要,陛下惱了點了我做探花,對外自然是宣稱我生的好看。」
「你……為何?」肖敬豐實在是不能理解秦雋。
「有區別嗎?最大的區別不過是恭維多幾聲,平步青雲的快一些,那都不是我想要的,人一旦被妄念牽著走就會失控。」
肖敬豐是聽出來秦雋在諷刺他。
「不與你所思所想一致就是錯嗎?秦斐然,你也太狂妄了吧?」
秦雋倒了杯茶,也給肖敬豐倒了一杯。
「非也,肖太師若是背叛大晟,就應該乾脆些,若是決意留在西境,就該衷心些。這樣的心猿意馬,兩邊搖擺,才會翻船。」
肖敬豐眼睛微微一眯動了殺心,秦雋已然識破他雙面細作的身份。
「論拳腳,你不是我對手。」秦雋端著茶杯一飲而盡。
肖敬豐端詳起了茶杯,回憶道,「我當時貪生怕死,泄露了許多大晟的秘密,手刃了使團兩百一十五位同僚,搏了西境攝政王的信任。我又怕大晟的細作傳回我還苟活的消息牽連家人,殺了十五個大晟潛伏在西境的細作。大約三年前,孟錦昀用我家人脅迫,我將恩師將培養我們再到西境秘密告知了他,可他言而無信殺了我的家人。我想著,只要讓太后還牽掛著那位太子,我就有用武之地,到時候我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殺了孟錦昀也是指日可待,可萬萬沒想到這局被你勘破了,折了我的黨羽,我就想殺了你泄憤。」
肖敬豐的眸中忽然含著淚光道,「來之前我安排了死侍,待我出去就殺光你們使團所有人。可在你關門的那一瞬間,我放棄了,你還是把我當師兄的。」
他端起茶杯一飲而盡。
秦雋的眼尾也有些紅。
「斐然,我相信是你的話,能帶他們回去的。」話罷他就決然轉身走了。
肖敬豐一走,吳番馬上進來給秦雋餵了解藥。
「秦大人何苦自己飲,毒抹在他的杯子上就好了。」
「吳大人可聽過捨命陪君子,肖敬豐或許算不上君子,可蔣師兄也曾算個君子。」
隔日,肖敬豐暴斃於太師府中,朝野震驚,太后下懿旨徹查此案。
但因著近日去找秦雋下棋的人數太多,西境的衙門查不過來,且秦雋本人也中了毒,最後以意外結案,也無人再追究此事。
西境皇族更是欣賞秦雋的才華,做事做的乾淨利落,毫無把柄落人口實。
蔣驚墨頭七那日,秦雋買了壺酒。
想起了多年前醉心湖他在醉心湖喊得話,「我一定會成為大晟的棟樑之材!」
秦雋朝地上橫著灑了酒。
「有件事我誆了師兄,我也是生過妄念的。我得到了可又失去了,比從未得到痛苦千萬倍。」
秦雋思及她,淚又涌了出來。
「箐箐,你再堅持一會,我很快就會回到你身邊了,然後這輩子再也不要分開了。」
第42章 空盼望重逢倒計……
筍筍一天天的長大,宋凌霜瞧著不知有多開心。
筍筍第一次翻身,第一次會爬,第一次可以豎著抱起來,宋凌霜都伴著他,她學了許多歌謠,唱歌逗著她的筍筍。
看著筍筍稚嫩的小臉,握著筍筍的小手,她覺得人
生有再多的不稱意,只要筍筍喜樂安康她也沒有抱怨了。
每隔七日,江成碧都會來給宋凌霜診治落紅之症,她就像只小刺蝟一樣,渾身扎被滿了針,要堅持整整兩個時辰。
但再疼宋凌霜也忍著,她怕自己痛苦的喊聲會嚇壞她的筍筍,會讓江成碧不敢下手。
她發現,江成碧此次施完針神色比往常要凝重許多。
宋凌霜有不好的預感,忍住了眼淚輕聲說道,「江仵作,我承受的住的,我自己有預感睡得時間越來越長了,是不是不太好?」
江成碧坐在她床邊的凳子上,為宋凌霜擦去額上因疼痛冒出的冷汗,「這落紅病症療程很長,還要三四年的光景便可復原,可你心脈淤積的毒素比我想像中的嚴重。」
「那我還能活多久呢?」
「慢的話三年五載,快的話……你別灰心,若是自己不想活,那才是真的藥石無靈。」
宋凌霜自己撐著坐了起來,眼眸低垂,淚光微閃,怕是真的等不到秦雋回來了。
忽然房門被推開,宋凌霜和江成碧齊齊轉頭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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