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沒有同盟,不敢跟其他人說,不如順勢而為,打聽一點經驗,以防萬一。
再說了,她心虛什麼?
說一萬道一萬,也是裴遠之的問題。長了嘴不解釋,還問她是哪位。
「我是走錯樓層了,不是要來這裡。不過既然姐姐你這樣說了……」
季舒楹擺出一幅難為情的模樣,像是盛情難卻,猶猶豫豫地答應了,「那、那好吧,謝謝姐姐。」
江宜菱很是受用她這聲姐姐,主動溫聲道,「走吧。」
就這樣,季舒楹跟著兩人走了。
她一貫嘴甜,只是平時懶得示好,眼下有求於人,季舒楹左一口一個『姐姐』,右一個『你這麼漂亮寶寶肯定也很可愛』,哄得江宜菱笑容不斷。
「我叫季舒楹,在君德實習,姐姐你叫我楹楹,小舒,小季都可以。」
季舒楹眉眼彎彎,嗓音甜美,堪稱頂級變臉,哪裡還有之前跋扈張揚的模樣。
三分鐘前,還像個鬥志昂揚的戰士,即動口又動手,眼下嗓音清甜,又像是乖巧無害、不諳世事的好學生。
跟在兩人身後的裴遠之輕笑了一聲。
季舒楹眉頭一跳,剛轉頭要問笑什麼,腳下突然崴了一下。
她慌亂地伸出手,想要找到一個支點。
一隻有力的胳膊,從身後扶住她。
穩穩地掌住她將要摔倒的身體。
季舒楹下意識抓住這根稻草。
視野里是半挽起的襯衫袖口,屬於男性獨有的勁瘦有力線條。能聞到清冽的男士香水味,沉靜,讓人有過片刻的失神。
與那一夜,男性身體獨有的侵略氣息截然不同。
像是一切隱藏壓抑的東西,都被抑在他衣冠楚楚的皮囊下。
「看路。」裴遠之說。
他瞥了眼被她抓皺的袖口。
季舒楹游離的思緒被拉回來,快速鬆了手,穩住身體,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我知道。」
誰稀罕他來扶了,語氣還那麼差,像是在說她不長眼睛一樣。
裴遠之收回手,沒回她,像是懶得跟小朋友計較。
季舒楹更不爽了。
在律所,對方和杜律握手時,也是這樣。這人看著禮貌,動作里全是居高臨下的,淡淡的高傲。像是有潔癖,跟人多接觸一下就不舒服。
她討厭這種人。
不再管討厭的裴遠之,季舒楹專心跟江宜菱聊天。
糖衣炮彈下,季舒楹很快就得知了眼前溫柔的女人叫江宜菱,二十七歲,在投行工作。
她的丈夫段清野是知名外企的高層,現下日本出差,所以裴遠之會在這裡。
「你男朋友呢?怎麼沒陪你來?」江宜菱反過來問她,溫婉的面容上淺淺疑惑。
季舒楹卡住,她現在哪來男朋友?
前男友倒是有一個。
季舒楹思考得認真,沒注意到副駕駛座上的男人抬眼,看向後視鏡。
兩邊茂盛的梧桐樹被疾速掠過的風吹得颯颯,車窗開了一條縫,初夏清落落的日光灑進來。
後視鏡里映出漂亮明艷的一張臉,長而翹的睫毛微眨,似展翅的蝶翼,在光影里輕顫,若有所思著,看上去乖巧又可愛。
日光為她精緻的側臉染上一層光暈,褪去了幾分帶刺,顯得格外溫軟,整個人像是沐浴在溫柔的剪影里,連細小的茸毛都清晰。
幾秒後。
前面的人收回視線。
季舒楹想起那個前男友,有些咬牙切齒,「死了。」
「……死了?」
江宜菱愣了一下,而後反應過來季舒楹是在說氣話,撲哧一聲笑出來,「跟男朋友吵架了?」
「……」
季舒楹這才發現自己那句話說出來,像是熱戀中賭氣的小情侶。
但是她懶得再解釋,誤會就誤會了吧,今天一系列下來,消耗了太多力氣和心神,她沒再說什麼,進入了低電量模式。
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休息,閒暇之餘,季舒楹還不忘內心默默點評——這車內的配置還行,加熱按摩座椅是標配,麂皮絨包覆車飾,質感不錯,勉強能入她的眼。
江宜菱看一眼放鬆狀態下,沒骨頭似的季舒楹,剛過膝蓋的裙擺露出一截纖細白皙的小腿,指尖還擺弄著手機殼背面上的水鑽,有些好笑。
她溫言細語地跟季舒楹講起了自己懷孕遇到的趣事。
「之前有一次,我沒忍住,貪嘴吃了冰西瓜,肚
子痛得很,把我丈夫嚇壞了……」
季舒楹聽得入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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