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顏明安揉揉有些發麻的肩膀，果然遊戲是遊戲，現實是現實，還是得講物理學。

「是兔子嗎？」江也走到顏明安身邊，用手指蹭了蹭那個彈坑。

顏明安掂量著手裡有點分量的槍，抿起嘴唇：「是啊，估計被嚇跑了。」

「多去找找，這裡的東西挺多的。」

「東……西？」冷風吹過，顏明安後背有些發涼，他吸了吸鼻子，握緊槍繼續往裡面走，「什麼東西？」

江也挑起眉毛，調整了一下背在身後的槍：「獵物，不然還有什麼？」

「嚇死我了。」顏明安無語地鬆開手，「以後一定要說清楚啊，要怎麼找？」

「比如說這樣。」

江也話音未落，顏明安就見他半眯起眼，迅速握住槍托，順勢抬起搶，輕輕按下扳機。

下一個瞬間，細微的破空聲響起，子彈掠過層層疊疊的枝葉，一個巨大的棕色身影應聲倒下，震起一地落葉。

江也的動作毫不拖沓行雲流水，仿佛是融入骨血中的條件反射，精準而又乾脆。

即便是顏明安從同性的角度出發，也要夸一句，真的太帥了。

顏明安倒吸口涼氣，看看江也，又看看遠處那個龐然大物，趕緊跑了過去。

一隻巨大的類似棕熊的生物。

它緊閉雙眼，大張著嘴，流出一地口水，胸口還在不停起伏，身上看不見什麼傷口，明顯還活著。

「別靠近，這傢伙能把你的頭直接撕下來。」江也攔住顏明安的步伐，他拿起那把槍又看了看，「顏家用的麻醉劑效果還不錯，居然一槍就能讓它昏過去。」

「我來通知他們。」顏明安打開背包，把一個信號器貼在樹上，花了一會調整好各項數據說明情況，紅光一閃一閃，想必不過多時，守在周圍的守衛就會過來。

「藍星生態是真的好，這林子裡什麼都有。」顏明安調侃了一句，和江也繼續往裡面走。

踩過枝葉與斷枝，顏明安似乎聽到了什麼似有若無的聲音。

像是一個孩童的哭喊。

大腦中某根神經被輕輕觸動，回憶如同遮天蔽日的樹木高高聳起。

逼仄狹窄的天空。蹲在洞穴里等待的孩子。順著鐘乳石滑下的水珠。

他猛地回過頭，江也的眼神平靜卻堅定，顏明安忽然冷靜了下來。

「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

江也皺了皺眉：「噓，等一等。」

顏明安閉上眼，屏住呼吸，孩童的哭聲似乎被扭曲，變成了另一種更加悽厲的嘶吼。

他睜開眼，和江也對視一瞬，緊接著，對著始作俑者——樹影處那抹幾乎融入進去的深綠色扣動扳機。

綠色一閃，樹枝斷裂開，顏明安再次偏了一槍。

他懊惱地「嘖」了一聲，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難道自己真的沒有這方面的天賦嗎？

「是娃娃豬。他們會模仿人類孩子的聲音來勾引人類，然後吃掉，我們應該比想像中走得更遠了。」江也在他身後輕聲說道。

「真噁心，都豬了還跑那麼快。」顏明安沒好氣地哼了一聲，舉起槍，試圖尋找下一個獵物。

一隻冰冷的手覆蓋上他的手背。

顏明安呼吸明顯停頓了一下。江也的另一隻手托起了他另一邊的手臂，隔著鼻塞，他卻無比清晰地嗅到了相當熟悉的雪松香味，Omega的味道。

他就這樣以一個相當曖昧的姿勢被江也環住。

在密密匝匝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中，他聽見江也用往常那種平靜的語氣說：「你的這隻手，要抬到這個角度，肩膀再往後一些，握槍的時候注意……」

那些話如同隔著一層迷濛的霧氣，顏明安只聽到一句：「別心急，盯住他在哪，再試試看。」

然後他就在Omega的輕聲細語中，對著那個方向，開了一槍。

一聲悽厲的哀嚎過後，一隻綠色的野豬從樹上掉了下來，砸出一個巨坑。它四肢朝天，黃色骯髒的獠牙尖銳，顏明安平復心情，上前一看，又有些嫌棄往後退了一步。

「……一看就知道不好吃。」顏明安摸摸下巴，「要讓他們帶回去嗎？」

「嗯。留在這裡萬一有路人進來，容易被傷到，還是得讓他們來處理掉。」江也低下頭，在背包里翻起了信號器。

「那我先去那邊看看，找個地方吃點東西。」

「注意安全。」

顏明安對江也敬了一個非常不標準的軍禮：「沒問題，我有這麼好的老師在，一定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