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聲音小到幾乎是用氣音在說，林今則眼皮一顫，心臟陣陣發麻，讓他有種想立刻睜眼的衝動。

可他到底沒有，精神緊繃著繼續裝睡，因為他不知道睜開眼該說些什麼。

虞淮意坐在他身邊，就這麼坐了十幾分鐘才終於拍了拍林今則，喊小孩似的：「起床了，等拍完回來再睡。」

林今則假裝剛醒，揉揉眼睛應了聲好。

拍攝在品牌方的公司大樓進行，本身就是比較好拍的GG類型，算上化妝換衣服的時間三四個小時就結束了。

拍得差不多之後，品牌負責方引導兩人到休息室稍作休息，最後看看需不需要再補內容。

因為拍攝要求，林今則吃了好幾塊水果糖，一般來說拍攝的糖都是吃進嘴裡做做樣子然後吐掉，但他沒這個習慣，每次嚼吧嚼吧就咽了。

不過這個品牌的糖果挺好吃的，水果糖的味道很清新不甜膩，林今則現在還含著一顆，荔枝味的。

休息室空間挺大，中間茶几放了純淨水和一盤子糖果零食。

虞淮意擰開一瓶水遞到林今則面前：「吃這麼多糖不怕牙疼嗎，喝水順順。」

「謝謝。」林今則的確有點渴了，接過搖頭：「我又不是小孩子，怎麼會牙疼。」

「怎麼不是了。」虞淮意眼角漾出笑意，挑了下眉：「你很喜歡吃糖？」

「還好吧。」林今則摸摸自己左腮含糖的位置：「這個糖比較好吃。」

虞淮意看著他鼓囊囊的臉頰，眸光暗了暗：「是嗎？」

林今則從桌上拿了幾顆糖：「你要嘗一個嗎。」

「你吃的什麼味道？」

「荔枝味。」林今則下意識把嘴裡的糖換了個位置：「你也要這個——哎喲！」

他說話間不小心咬到舌頭，頓時疼得皺眉張嘴，眼角泛起生理性淚花，舌尖都麻了，口腔里一股血腥味，和糖果的甜味混在一起。

「咬到舌頭了？」虞淮意著急地上前查看，俯身捧起他的臉。

「沒四。」林今則大著舌頭想要擺手示意，結果下一秒，令他不可置信的一幕發生了。

虞淮意竟然直接掰開他的嘴，手指伸進去將那顆混著血液的糖夾了出來，林今則甚至清楚的感知到了指腹和舌尖的接觸。

空氣瀰漫著淡淡的荔枝果香，夾出來的白色糖果上混著晶瑩的唾液和血絲，順著虞淮意修長的手指流下來。

虞淮意眉頭緊鎖：「疼不疼？」

林今則怔忡了一瞬，也管不上疼不疼，臉皮爆紅，手忙腳亂的扯了桌上幾張紙，把虞淮意的手擦乾淨，連同那顆糖一起丟掉，「里要干森麼。」

這話聽著有點滑稽，虞淮意沒笑，但也沒能和林今則感同身受，只一味認真的摩挲他的嘴唇：「張嘴，我看一下哪裡破了。」

林今則拍開他的手，慌裡慌張的往後退了幾步，反應極大：「我沒...沒四，你補藥過來！」

虞淮意還沒意識到，跟著他靠近，不解地問：「怎麼了？」

林今則捂住嘴，眼睛如小獸般警惕，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總不能說你為什麼要用手碰，你不嫌髒嗎？

過了半天，林今則憋出來一句：「里太沒邊界了！」

他沒邊界？

虞淮意面露幾分茫然，看到他捂嘴的動作才後知後覺，頓時卡殼住 ，本來沒覺得什麼，被林今則這麼一提示，垂落身側的手指蜷了蜷，喉結滾動：「不是——」

「不四什麼不四！」林今則頭一回反應這麼大，接連想起虞淮意這陣子的行為，一股腦全說了出來。

「里總是送我東西，還帶我呲飯，昨晚還突然親我，今天又這樣。」

說得太多，他咬傷的大舌頭不知何時恢復了。

「就是很沒有邊界！」

林今則激動的說完這句話，虞淮意還沒應聲，外面就咚咚咚響起了敲門聲。

敲門的是負責人，對他們說拍攝已經完成了不用再補。

好在房間隔音不錯，兩人的對話沒有傳出去。

臨走之前，林今則還被品牌方塞了一份糖果禮盒。

抱著禮盒，他和虞淮意一直保持兩步的距離，直到來到停車場，心情都還沒完全平復下來。

虞淮意也沒吭聲，林今則猜測他可能也意識到了這點。

然而等一上車，車門關上的瞬間，虞淮意鎖了車門，半邊臉陷在光打下的陰影中：「林今則，你的說法有點奇怪。」

「除了親你這點，其他我都自認為是一個正常追求者的行為舉動，你作為被追求者的身份，為什麼會這麼應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