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如平日一樣的府邸,別說靈堂了,就連下人都跟往常一樣有條不紊地做著自己的活,偌大的府中硬是找不出一丁點兒哀傷之氣。
「將軍,不是要給舒兒操辦後事嗎?怎麼……」葛氏大為不解地問道。
夜庚新看著他們一家子悲傷的臉,低沉道,「我實在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便沒讓人布置靈堂。」
葛氏皺眉,「那舒兒和淮兒的婚事該如何操辦?」
夜庚新看向魏永淮,「賢侄,雖然我沒為舒兒設置靈堂,但你和舒兒的婚事還是照舊。我讓人挑了日子,就明日,你來把舒兒的牌位帶回去吧。我就當舒兒遠嫁他國,此生再無機會相見。」
明日?
葛氏趕緊說道,「將軍,明日接親,我們聘禮未準備妥當,舒兒的嫁妝怕是也沒準備妥當,這會不會太倉促了?」
夜庚新道,「如今舒兒已經去了,我們就走個形式,讓舒兒魂有所依。聘禮和嫁妝都是活人才有的俗禮,就免了吧。」說完,他又看向魏永淮,「賢侄,你對舒兒一片真心,應該不在乎這些繁縟禮節,對嗎?」
魏永淮表情僵硬,張著嘴不知如何作答。
葛氏、魏廣徵、以及駱麗嫻全都不約而同地垮下了臉。
沒有嫁妝……
那他們領個牌位回去圖什麼?
家裡又不缺祖宗供奉,要他們供奉別人短命的女兒,除了晦氣外,還是天大的笑話!
夜庚新眯著眼觀察著他們一家的表情,佯裝不解地問道,「有何不妥嗎?」
要說不給嫁妝這話,最不能接受的就是葛氏了!
眼見夜庚新如此吝嗇,葛氏難掩不滿,「將軍,自古以來,女子出嫁哪有不帶嫁妝的?雖說舒兒已經去了,就算淮兒以後不續弦,但肯定是要在宗族裡挑個孩子過繼到他和舒兒名下,為了傳承,我們兩家也得為那個孩子留些什麼。要是舒兒沒嫁妝,我們拿什麼留給那孩子,您說可是這麼個理?」
夜庚新聽著她一番看似講理的話,肝火都差點燒起來。
這都是女兒在字條中交代他做的。
目的就是試探魏家。
初看字條時,他還有幾分不快,覺得女兒是在耍性子,沒事找事!
可真按女兒說的做了後,看著魏家一張張因失望和不甘而垮拉的臉,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們的反應。
也好在女兒是假死……
如果女兒真的沒了,要他把亡妻的嫁妝拱手給毫不相干的人,那他豈不成了天下最大的傻子?!
他再看向魏永淮,目光凌厲起來,「永淮,你說,難道沒有嫁妝,你就不娶舒兒了嗎?」
「我……」魏永淮再一次被問住。
「將軍,您問永淮做何?」葛氏立馬又把話接了過去,「這兒女婚事乃父母做主,我們兩家早就商定好的事,您現在做改動,不光叫我們魏家寒心,只怕月琴在泉下也無法安息!」
這不是她第一次把亡妻抬出來說事,但這一次,夜庚新卻覺得亡妻的名字被她叫出來,分外刺耳!
他心一橫,沉著臉冷硬道,「婚姻大事的確要父母做主,可我家月琴已經去了,我還沒死呢,舒兒的婚事自然由我說了算!我現在就替舒兒把話放在這裡,我不要聘禮,也不備嫁妝,要娶就娶,不娶就退婚!」
聞言,葛氏和魏永淮臉色煞白。
魏廣徵用眼神制止他們母子開口,軟著語氣說道,「將軍,您別動怒,我們不是貪圖舒兒的那些嫁妝,我們只是希望舒兒能像正常人一樣風風光光出嫁。您想想,舒兒這麼一去,宗祠進不了,不趕緊把婚事辦了,難道要她做孤魂野鬼嗎?我們替舒兒要嫁妝,是因為嫁妝是女子的底氣,就算舒兒不在人世,這份底氣也不該缺。」
夜庚新暗暗攥緊了雙拳。
開口閉口都是嫁妝,難道沒有嫁妝他女兒就嫁不出去了嗎?
就在這氣氛僵得快崩裂時,門外來報,「將軍,承王殿下來了,說是來為三小姐悼哀!」
夜庚新眉頭微蹙。
女兒字條上所寫,她被承王的人所救。承王明知他女兒還活著,來悼什麼哀?
但他也不能把人拒之門外,隨即便讓郝福去把人請進來。
不多時,承王府坐在車輪椅上,被護衛文岩、文墨推著出現在眾人視線中。
行到廳堂門檻前時,文岩和文墨合力將車輪椅抬進廳堂。
夜庚新和魏家四人停止說話,一同行禮。
尉遲凌道了一句『免禮』後,問他們,「你們昨日不是在商討冥婚事宜嗎,可談妥了?三小姐屍骨未存,你們可得加急辦啊,不然三小姐怕是要做孤魂野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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