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問心」門下燈火明亮,就為了審杜氏貪墨中饋一事。
祁旭源作為家主,與老夫人並肩而坐,其餘人,或站或跪,將二道門前的小院子塞了個滿。
秦子衿跟在安氏身後,這還是首次見到這麼大的陣仗。
也是第一次,見到祁家這麼齊全的人,恐怕只差二房在外求學的那位庶子和姨娘了吧。
邱媽媽是人齊了之後,才被人架著從旁邊的思過堂拖過來的,一進院子,便跪倒在地。
她看看四周,心裡發憷,臉上亦是慌張不已,一時之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秦子衿稍稍從安氏身後探出身子來,朝邱媽媽擰了擰眉,邱媽媽當即會意,跪撲在地,哭訴道:「奴才乃二夫人身邊的下人,我閨女被二夫人騙走了,如今下落不明,還有,二夫人她貪墨中饋!」
「你胡說……」杜氏立馬開口反駁。
她今日一下午,先是去找了堂兄杜大人,知曉了昨夜發生的事情,又得知那邱家姑娘失蹤了,猜到必定是有人要整自己。
隨即立馬去找老夫人,將此事詳述給老夫人聽,最終得了老夫人的原諒和支持。
老夫人告訴她,不管晚上如何審,只要她不承認,就憑一個老媽媽,憑她說出花來,祁家家主也定不了她的罪。
杜氏得了這樣的保證,頓時挺直了腰杆,所以,站在「問心」門下時,她一點都不犯怵,反倒是胸有成竹。
祁旭源猛地拍了一下手邊的桌子,厲聲道:「此乃祖宗祠前,誰再胡亂插言,依家法杖責!」
杜氏「哼」了一聲,扭身過去,沒再說話。
祁旭源復又看向跪在下方的邱媽媽,「你將事情經過如實道來,如若撒謊胡言,被我識破,杖責一百。」
不管哪個府上的奴才,主子家斷沒有說直接打死的,畢竟於律法不合,但一些懲罰卻是直奔著人命而去的,比如這杖責一百,一百棍打下來,基本沒人能喘氣。
邱媽媽頓時內心糾結,她也不知道秦子衿能不能斗得過杜氏,若是斗輸了,豈不是要貼上自己的一條命。
可若不按著秦子衿說的去辦,不僅自己的命保不住,連兒子的命也保不住。
如此一想,邱媽媽一咬牙,橫下一顆心道:「回大老爺,奴才所言句句屬實!」
「十日前,奴才聽說二夫人有意找人修園中歇腳亭,便尋著機會找二夫人為我家男人撈這差事。因為奴才早就聽聞,能幫著二夫人做這園中事情的,都有不少的油水,奴才兒子已到適婚年紀,只是苦於家中貧寒,便娶不上媳婦,所以奴才極其需要這差事。」
「園中歇腳亭為何要修?」祁旭源看向杜氏。
杜氏挺直腰身,下巴微揚,略顯傲氣地說:「這院子至今已近十年,亭台樓閣日曬風吹的,常有老化鬆動的,我幫著老夫人打理中饋,不僅要管著收錢,自然還得計劃著用錢,左不過這個月修這個,下個月修那個,那歇腳亭角根的柱子腐了大半,若是放置不管,哪一日斷了,恐會傷人,我便著人修理修理。」
「至於這婆子說的油水,人家費力做工,我總不能讓她們白做,多多少少地給了些工錢,這也是合情合理的吧?」杜氏說的句句在理,任誰也挑不出錯來。
「至於油水,不過是那些做事不盡心的,做事入不了我的眼,賺不到這工錢,便吃不到葡萄便說葡萄酸吧!」杜氏傲氣地抬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金釵,「這邱媽媽雖是我屋裡的人,但畢竟不是祁家的家奴,我原是用不慣的,若不是她厚著臉皮來求我,又強拿自家閨女送我,我可不會放心讓她男人去做園子裡的活。」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邱媽媽的男人,一向好吃懶做,她家中貧寒,全是因為她那個不爭氣的男人。」杜氏做了充分的準備,趁著回話的機會,倒打邱媽媽一耙,「此次他雖把活做完了,但做的不令人滿意,我便沒給他賞錢,竟沒想到這奴才居然敢反咬一口,如此栽贓我!」
「我……我沒有!」邱媽媽慌了,連忙跪地大哭,「求大老爺明察,奴才真的沒有說謊!」
「奴才原本是入不了二夫人眼的,一連找了幾回,都沒撈到這活,那日奴才閨女進園子給奴才送東西,路上遇見了二夫人,二夫人便問了幾句,後來便打發人叫了奴才過去,說是可以把歇腳亭的活交給奴才做,條件便是要奴才把閨女給她。」
「她要的?」祁旭源與邱媽媽確認道。
邱媽媽點頭,「千真萬確,二夫人開口同奴才要的,奴才原也捨不得,可二夫人說,瞧奴才閨女長得有幾分姿色,想要她去給人做外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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