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領路的小廝，客氣地道：「這再往裡，便該是至親了吧？我等進去，是不是不合適？」

小廝忙躬身道：「這裡面都是眾弟子家眷，祁大人府上皆是安排在此。」

祁旭源心中依舊疑惑，可已經到了地方，小廝在廳外停了腳步道：「大人、夫人和公子、姑娘先進廳里喝茶歇著吧，這拜壽禮開始了，小的再來請各位去觀禮。」

「您去忙吧。」祁旭源客氣地說著，隨後帶了一家人進入廳內，廳里已經坐了一些客人，有些認識，有些不認識，但來者都是客，大家都會客氣地點點頭。

廳里擺了好幾張圓桌，桌上擺了瓜果點心，還有壽宴必吃的壽果等等，祁旭源看了一圈，也沒遇上個特別相熟的，又想著自家這身份，只怕本不該出現在這個廳，便默默地帶著家人坐在了最外側的一張圓桌。

丫鬟們立馬上了沏好的熱茶，祁旭源四處看了看，低聲道：「難道在城王府學堂聽范夫子講學便也算得上是范夫子的弟子了？」

「也不像。」安氏看看左右，「除了咱們，學堂其他人也是一個都沒有瞧見。」

「這倒是怪了。」祁旭源放下茶碗，站起身，「你們且坐坐，我去前面瞧瞧去。」

安氏點頭，由著祁旭源離開，這樣的場合，本就是社交的時候。

秦子衿眨眨眼，看著祁旭源遠去之後，心裡盤算著自己應該如何找理由離開。這屋子裡坐的都是自己不認識的，顯然師兄們都不在這裡，要麼是在夫子跟前，要麼就是在各處幫忙招待賓客去了。

秦子衿沒接到任何安排，說是剛入門，跟著長長見識就行，可這進來這麼久了，怎麼著也該先去先生跟前請安問個好才是。

只可惜安氏似乎因為身旁沒有熟人，不準備四處走動，這倒是叫秦子衿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藉口了。

「母親，我帶子衿四處看看。」祁承翎忽然起了身，「周大人是范夫子的弟子，今日必定是早就來了，我去行禮問個好。」

「倒是應該的，那你二人一起去吧。」安氏說著握了握秦子衿的手，「今日范府人多，你跟緊你表哥，四處玩一會兒便回，莫要誤了觀禮。」

「知道了。」秦子衿點頭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祁承翎，聽他要帶自己去見周潤科，心道這不是趕了巧！

兩人起身，秦子衿便緊跟祁承翎的步伐，「表哥知曉在哪尋周大人？」

「問一問便知。」祁承翎說著招手攔了一位送茶點的丫鬟，「你可知周大人在哪？」

丫鬟連忙躬聲答：「周師兄和幾位師兄都在後院夫子那裡，您若要尋，便沿著這廊子一直往裡面走，只不過現下後院是不許外客進入的，屆時您托院口的人進去幫您請周師兄就行。」

「多謝。」祁承翎有禮貌地道了謝，隨即帶著秦子衿朝著丫鬟指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有不少客人，秦子衿大多不認識，祁承翎認識了也不怎麼搭理，倒也沒怎麼耽擱，到了院前，秦子衿瞧那守著院子的人是見過自己的，怕他說漏嘴，早早地攔下祁承翎道：「表哥在這等著，我去叫那小廝幫你通傳。」

祁承翎卻伸手拉住了準備走的手腕，溫笑著迎上秦子衿一片錯愕的目光，「不用如此麻煩，你自進去便是，我便在這外面候著你，若是一會兒有事絆著出不來，你叫個小廝出來告訴我一聲便是。」

秦子衿抑或之後一陣錯愕，又驚訝又緊張地說：「你……你都知道了？」

祁承翎鬆開秦子衿的手腕，「我總覺得你與周大人應該是相熟的，可又每每想不出你們是如何認識的，今日進來，我倒是明白了，怪不得夫子在學堂之上最喜歡叫你釋義。」

秦子衿見祁承翎已經猜到了，便不好意思地笑笑，「初入學堂時，夫子將千字文，我覺得又去，課後去給夫子送禮的時候，夫子考了我幾個問題，之後便說要收我做關門弟子。」

「關門弟子？」祁承翎雖然猜出秦子衿大抵是入了范夫子門下，卻沒想到竟然是關門弟子。

「噓！」秦子衿趕緊提醒祁承翎小聲些，「師兄們說，夫子收關門弟子是大事，帶賓客到齊後，由夫子正式宣布。」

祁承翎點了點頭。

秦子衿又說：「我當初剛到京城，連夫子的家世都尚且不清楚，貿然被收為關門弟子自然也是嚇了一跳，又不敢聲張，故此請夫子代為隱瞞。」

「那先前金塔寺遇刺一案和認駙馬爺義兄一事也都跟這有關？」祁承翎得知了這層關係，瞬間將先前許多想不明白的地方都想通了。

秦子衿點頭，見已經被他知曉了這麼多，便索性都坦白了，「先前金塔寺遇刺，其實是二嬸的人，我怕姨母傷心，便請周師兄幫我隱瞞了，有京州府為靠，二嬸也被我狠狠嚇了一跳，自那以後倒也沒敢再對我怎樣。」

祁承翎聽了握拳，心道這些人果然早就找上了秦子衿。

「駙馬爺一事，原也是因為發繡一事起，只是正好我與駙馬爺是師兄妹，本就也算手足，便就勢結為義親，為日後見面找個藉口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