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思語和心箋傳遞信息的速度,宋清和相信, 十日之內,天下大宗修士盡知此事。但是, 有多少人會來,又會掀起怎樣的風波,他並不確定。
宋清和低頭看了眼腳邊的箭, 心念一轉,高聲道:『請道友報上名來,好通報迎接。
冰瀑口處, 一個模糊的身影晃了晃,緊接著躍入太素洞府洞口的小平台上。那人中等身材,打扮普通, 毫不起眼。一張臉乾淨利落,卻沒有什麼特別的記憶點。然而,宋清和卻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在下柳生, 見過宋道君。」那人拱了拱手,露出幾分笑意,「方才沒認出宋道君,多有得罪,還請見諒。」
宋清和挑了挑眉,心中疑惑:我什麼時候出名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他仔細打量一番那個人的臉,忽然反應過來——這人不正是登相營驛開盤口給秦錚送錢的小廝嗎?但是,他為什麼認識我?又怎麼知道太素洞府所在?
宋清和也拱拱手,口稱:「柳道友來此所為何事?」
柳生的目光從宋清和的臉上移開,落到他身後的那塊大石頭上,看著「寶仙九世之天」幾個大字。笑了笑,語氣輕快說道:「自然為的是這太素洞府。」
宋清和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他本以為來的最快的是蜀中四宗里的其他人,畢竟他們最先收到消息,離得也近。司徒雲山和這些人都有交遊,能說得上話,場面不至於失控。但沒想到來的最快的,居然是這樣一個散修。宋清和轉念一想,也覺得合理——大宗門辦事,往往要你同意我反對,來來回回拉扯許久才行,哪裡有散修來的快意瀟灑。
不過,這人從哪裡來的消息?是哪個大宗傳出了風聲?江臨為什麼會放他過來?江臨這是在放長線釣大魚嗎?
他心念一轉,作勢讓開身子,微微一笑:「柳道友請。」
一個金丹期的散修,對他來說,並無威脅。
柳生點了點頭,他往前走了兩步,伸手碰了碰那塊石頭。
石頭沒有絲毫變化。
柳生再試,用了靈力,試了心法。石頭還是毫無變化,仿佛只是尋常頑石。
「敢問宋道君出價。」柳生拱拱手,語氣恭敬問道。他剛剛分明看著宋清和從那變得透明而柔軟的石頭裡縱身穿出,如今自己碰到,只覺得那石頭平平無奇,哪裡像是什麼入口密道。在他看來,合歡宗既然敢把這個消息告知天下,若不是以此為餌釣人,便是以把持洞府的能力斂財。
既然如此,柳生的眼神中露出了渴望。只要有價,一切便都好說。世間的機緣萬千,有些有力者可得之,有些有權者可得之,還有一些,有財者,也可勉力得之。剛好柳生有些小財。富貴非所願,但富貴極好,可以駐顏光、期帝鄉。
宋清和微微一笑,道:「柳道君所言差矣,此乃太素仙人飛升之所,又豈是那阿堵物所能衡量?靈石若能換得天機,宋某倒願意先自掏腰包。」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柳生臉上,似笑非笑:「修道講天機,佛門講機緣,這機緣,獲取不易,保得更難。」
這話又像是警告,又像是敲打。宋清和決定先試探一番這個柳生,看看他到底所為何事,又或者說,能提供什麼。
雖說太素洞府已經向天下大宗門盡數公開,但散修們可沒有收到消息。而且,如果有太多無人約束的散修進入太素洞府,場面怕是會變得更亂。雖說渾水好摸魚,七手八腳來的人太多了,魚和水都不太好受。
柳生和宋清和對視片刻,忽然一笑,語氣一轉,說道:「我沒猜錯的話,秦錚與宋道君好事將近了?」
這話題轉的如此突兀,宋清和沒有準備,愣了一下,然後臉上泛起來點熱意。
「秦錚是我摯交好友,他能得宋道君青眼,實在是三生有幸。」柳生趁著宋清和不備,熱絡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柳生磨了秦錚好幾十年,本想的是討好這個天賦高的劍修,關鍵時候找他救命,沒想到還有額外之喜,讓他撞上了太素洞府。柳生非常確定,除了自己之外,秦錚沒有任何一個朋友。秦錚前不久老樹開花,對合歡宗這小修士有點莫名奇妙的關注。他還是找了柳生「傾訴」,才知道這叫心動,才曉得原來兩個人還可以結為道侶。
現在秦錚消失許久,又傳來太素洞府的消息。柳生剛剛抵達,就看到了宋清和。他心念電轉,猜測這洞府發現和秦錚多半有些關係。柳生看著宋清和泛紅的臉,覺得自己幾十年前資助秦錚的決策無比正確。不過蠅頭小利,便換來如此破天機緣。
宋清和微微側身,避開了柳生的碰觸,心裡也有了打算。秦錚突破化神,但未經雷劫。宋清和通知各大宗門,一是為了嚇退江臨,二是秦錚出關經受天雷有人護法,三則是在天下修士面前把合歡宗和秦錚牢牢綁定在一起。
宋清和微微一笑,說道:「能和神州第一劍結交,柳君與我,確實三生有幸。」
「神州第一劍?」柳生問道,帶著點隱隱的期待。
「秦錚已入化神境。」宋清和輕描淡寫。
「化神……」柳生喃喃自語,眼中逐漸浮現出狂熱的光芒。百歲化神,何等稀有!難道神州將會再現白日飛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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