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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夢裡他得到一本書,書里寫著他未來將經歷的一切。他的一生卻只占據全書很小一段篇幅,而書中的主角竟是顧弄潮。

言霽野心勃勃的皇叔。

而他在顧弄潮的布控下,登基、納後、謀權、掃清亂黨,然後,弄死了顧弄潮。

此後嘔心瀝血、勵精圖治,可還沒把皇位坐熱乎,本已執車裂之刑的顧弄潮,又完好無損地站在了他面前,一把劍,將他釘死在皇位上。

還如惡魔一般在他耳邊低語:「不聽話,就得死。」

「只有死人,才再也不能忤逆我。」

翻開後面的劇情,原來他的一切舉動,全在顧弄潮的掌控中,包括他自以為的「扳倒了」攝政王。

而他貴為皇帝,結局卻連個下葬的地方都沒有,屍身不翼而飛。

或許葬入了野狗的肚子、或許隨意丟在了哪個亂葬崗的旮沓里。

如今,他坐在銅鏡前,由宮人們擺弄的同時,思索著顧弄潮的天煞命格。

顧家是歷經六朝的開國元老,封侯拜相,手握重兵鎮守邊關,但先帝疑心重,不斷打壓顧家,一次很關鍵的戰事中扣押糧草,以致顧弄潮的父親、兄長皆戰死沙場。

此後甚至牽扯出顧家通敵的罪證,顧弄潮以罪人之子的身份被扣押回皇都時,也不過才十五歲。

經過三年牢獄生涯,被他的皇后嫡姐救出,顧弄潮就雷厲風行地替顧家洗清了冤情,之後順襲了他父親鎮國王的王爵,開始結黨營私,勢力逐漸如日中天,在大崇盤根錯節。

也是那段時間,言霽的母妃被人誣陷讒害皇嗣,素來與母妃伉儷情深的父皇將母妃打入冷宮,言霽改由皇后撫養,間接養在了顧弄潮府上。

他以前最怕的是鬼,現在最怕的是顧弄潮。

顧弄潮暴戾恣睢,行事罔顧人倫,看過那本書後,言霽越發清楚自己的處境。

作為一個炮灰,哪怕貴為天子,顧弄潮要想弄死自己,勾一勾手指,就會有無數人給顧弄潮遞刀。

「陛下,可都記住了?」

老內侍見新帝神情越來越淒切,以為他是嫌禮節繁瑣,出言討好道:「一切自有禮官安排,陛下只需照做就好。」

「嗯。」言霽收回視線,落在鏡面。

鏡子裡的少年青澀嬌貴,一雙明眸水光瀲灩,生就龍章鳳姿,雍容華貴,不過面色慘白,一臉鬱鬱寡歡。

他不想死......

不想死,就不能再走書里寫的那條路,不能跟顧弄潮作對。

但父皇駕崩前,也曾逼著他發過毒誓,要他利用顧弄潮穩定朝局後,收回皇權。

父皇瞠目之狀猶歷歷在目。

侯在一旁的侍衣女官低眉垂目,一層層為言霽披上繁瑣的衣物,直到穿完三層裡衣,繼而才是厚重的龍袍,之後又被戴上重重的冕旒。

禮官在門外贊唱一聲,由眾人擁簇著,起駕前往太平殿。

宮道清晨才清過一次雪,如今又覆上了一層。

鵝毛大雪紛紛揚揚飄落,言霽探出一截玉白的手指去接,老內侍跟在御輦旁,提醒道:「這初春的最後一場雪格外浸骨,陛下還是小心點好。」

言霽瞥了眼老內侍,將手指重新縮回了衣袖裡。

這位老內侍是顧弄潮的人,他的一舉一動都會被這雙眼睛,傳到顧弄潮耳里。

如此想著,言霽流露出天真依戀的表情,揪著衣袍,聲調軟軟地問起:「皇叔今日會來嗎,我好緊張,他要是在就好了。」

老內侍笑了笑,道:「陛下,該改口自稱了。」

言霽呆呆地看著他,狀似不解其意,老內侍言罷又道:「陛下繼位,王爺自會來的。」

「那就好。」

小皇帝重展笑顏,冶艷的容貌微微泛紅,明黃色的龍袍襯得他更加耀耀生輝,華麗矜貴,讓人看了就再也移不開眼。

哪怕只是個傀儡皇帝,也沒人敢多看。

到太平殿時,文武百官已侍立兩旁,偌大的廣場站滿了人,言霽下了御輦,伴隨著鐘鼓聲,一步步經過御道,再上三十九層台階,禮官高聲贊唱後,下方聲入洪鐘,震響雲霄。

「陛下萬歲萬萬歲!」

再進太平殿,開匣取傳國玉璽,丞相與一眾肱骨大臣進殿行跪拜禮,言霽坐在龍椅上,綴珠後的眼眸美如煙霞,朝下方一掃後,長睫輕輕垂落。

他沒看到顧弄潮。

卻仍能感覺到一股森冷的視線罩著他,讓人猶如身處深海,壓抑得喘不過氣。

太平殿裡井然有序地進行著一系列繼位儀式,但仿佛跟言霽沒有任何關係,他不用說話,不用動作,他們自行安排好了一切,需要的只是他像個吉祥物一樣坐在這裡就好了。

可預知劇情後,言霽明白,他不能表現得太正常。

顧弄潮選中他,就是因為他傻,方便操控,在完成父皇遺願前,他需要做的,是活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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