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弄潮冷漠的黑眸透著審視,言霽害怕他追究自己這一日都跟陳太傅去了什麼地方,笨拙地轉移話題:「我有點冷......」
見小皇帝示弱,顧弄潮冷漠的面容有了一絲鬆動。
畫面跟多年前那次墜崖重合。
難耐的沉默後,顧弄潮脫下自己的外袍罩在言霽身上,勾著腿彎將人抱起,言霽順勢縮進顧弄潮懷裡,顧弄潮能感覺到他一直顫抖的身體,即將噴薄的躁鬱漸漸消散。
或許是過去朝夕相處生成了沒用的感情,導致顧弄潮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他很討厭這種感覺。他要的是言霽聽話,安生當傀儡,如果不聽話,他會毫不猶豫地剷除禍端。
但,其他任何人膽敢碰他的東西,他都絕不放過!
屋內燒著炭盆,木槿見到言霽安然無恙,一直懸著的心落了實處,趕緊上前扶著,說道:「屏風後備了藥浴,陛下快泡著,將寒氣驅驅。」
「嗯。」言霽悶著聲音應了聲,落地時腳下依然發軟,泡水太久,身體沉重地無法負荷,靠木槿扶著才站穩。
顧弄潮也跟了進來,言霽猜到他要問自己情況。
畢竟謀害皇帝,還這麼明目張胆得在顧弄潮在場的情況下,這簡直是對顧弄潮的挑釁。
言霽一時不知道該不該脫衣服,他總覺得被顧弄潮看著脫衣服很不舒服,顧弄潮觀察到言霽神色的異樣,嗤笑了聲:「害羞麼,你渾身上下本王哪裡沒看過?」
「這......這不一樣。」言霽剔透的耳朵頓時通紅,「我現在長大了,不方便如此......」
他聲音越來越低,連自己都覺得奇怪,兩個男子之間,而且還是差不多將自己帶大的皇叔,他不應該這麼彆扭。
而且,皇叔最不喜歡自己反駁他。
這樣想著,言霽快速改口道:「沒什麼不方便的,皇叔有什麼問吧,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會一一回答清楚的。」
邊說著,言霽轉身背對著顧弄潮解開束腰的革帶。春日的衣服浸了水格外笨重,緊緊貼在身上,又冷又濕,十分不舒服。木槿幫著他褪了外衣,剩下一層中衣,言霽想著木槿到底是個小女孩,便讓她將濕衣服拿著出去,吩咐她拿一套乾淨的衣服進來。
屏風後頓時只剩下他跟顧弄潮,言霽努力忽視顧弄潮的存在,慢條斯理地解著衣結,期間聽見顧弄潮坐在椅子上的動靜,如寒泉般冷冽的聲音響起:「為什麼來飛鶴樓?」
言霽乖乖道:「陳太傅帶我去了安南侯府,小侯爺熱情好客,說今日是花燈節,邀我一同遊玩,路上我走累了,讓他隨便找的地方休息。」
話里話外透露的重點,來到飛鶴樓不過是巧合。
幸好自己背對著顧弄潮,顧弄潮再怎麼洞察人心,也沒法從他的後腦勺分辨真假,空氣沉寂了一會,言霽心跳如雷,才聽顧弄潮冷颼颼地開口:「抓你的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言霽有些沮喪地垂下頭,拉扯著衣結的帶子,目光微閃,試探道:「似乎是邊疆那邊的人,口音不像是京城的,而且他們船上有火藥,會不會......跟之前燒未央宮的人是同一批?」
身後詭異地沉默,顧弄潮並沒有回答。
言霽磨蹭了這麼久,不得不將中衣也脫了。白皙無暇的身軀在燭光下瑩瑩發光,伸展開的脊柱溝性感迷人,兩扇蝴蝶骨更是流暢清晰,往下腰身不堪一折,溝壑一直延伸進褲縫裡。
這具身體比過去那副小身板性感不知多少倍,顧弄潮第一次意識到言霽確實長大了,長大就意味著會越來越不受掌控。
顧弄潮皺起斜飛入鬢的凌厲長眉:「光脫一件中衣,你花了半刻鐘。」
言霽癟了下嘴角,快速潛進藥浴里泡著,這才將頭轉過去,面向顧弄潮,露出脆弱疲憊的神色:「皇叔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回顧今夜發生的事,當顧弄潮在身邊時,他居然感到心安,明明顧弄潮也隨時會要了他命。
言霽為這奇怪的心理自嘲了下。
顧弄潮的目光鋒利如寒星,狹長的眼睛微眯,仿佛能把人的靈魂看透。
話題拉回正題:「怎麼落水的?」
「我是被他們推下去的,他們估計知道我不會洑水,想要悄無聲息地殺了我。」言霽沒有說實話,那聲王爺讓他十分在意。
顧弄潮直言點明:「想要悄無聲息為什麼不先刺你一刀,或者有無數個更好的方法。」
說得這麼自然,就好像顧弄潮已經計劃過千萬遍。
言霽一時啞然。
瑟縮地將身體往水裡沉了些,將大半張臉沉進水面,只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怨懟地看著像是在審問犯人的顧弄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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