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的這把火還是燃了起來,被困在屋內的大大小小淒聲大叫, 康樂收回扔出火把的手,在悽厲的叫聲中放聲大笑。
這些事她想做了很久。
初至京城,這些自認清高的大人們如何落井下石、踩低捧高, 她全都記著,受縛於身份, 不願為父王抹黑, 她就連嫉恨,也只能暗暗地, 表面得壓抑著黑暗的內心,對他們阿諛奉承。
在丟掉這條命前,至少得放肆地活一通。
黑衣人一一為護康樂被砍倒在地, 康樂站在守護圈內, 在席捲得要將漫天雲彩都焚燒的火光中, 桀桀笑道:「攝政王,我一小小郡主都能放縱快意一番,而你呢......」她面露憐憫, 「眾生苦, 你集七苦於一身,拿天下換來這場重活, 好受嗎?」
「那個世界的人, 不知在如何掙扎著呢。」
顧弄潮閉了閉眼, 冷然下令:「殺了她。」
箭頭紛紛一轉,直指康樂,在密集的箭雨中,黑衣人以肉身為康樂擋開一條路,嘶吼著喊道:「郡主,快走!」
康樂是個聰明人,在能走掉的時候,她不會白白丟掉命。
在那身紫衣在眾人掩護下快要消失在視野時,顧弄潮接過手下手裡的弓箭,擺出姿勢瞬間拉圓弓弦,一支利箭以勢無可擋之勢唆地向康樂射去。
「郡主!」黑衣人猛地將康樂一推,堪堪錯開了要害處,箭頭深深刺進了腰腹間。
一聲悶哼,康樂踉蹌地吐出一口血,臉色肉眼可見地衰敗了下去,卻又忍著痛意嘴角勾起朝顧弄潮看了眼,在顧弄潮將第二支箭搭上弓弦時,紫衣一閃,徹底消失在迴廊拐角。
金吾衛用最快的速度滅火救人,在子夜時,才終於平息國公府熾烈燃燒的巨火,清點一番,府上人員也無太大死傷。
姜國公被人攙扶著四下尋找攝政王所在,這次國公府能脫離危險,還是因攝政王率兵及時趕到,必須得好好感謝。
但在問過金吾衛統領後,才得到消息,攝政王早已離開了。
姜國公只能派人去從庫房裡取了鳳凰血瑪瑙、和田玉原石料子以及一套雙龍羅紋的文房四寶,因提前探知過攝政王喜書畫,還專程挑了些名家典藏,將東西打包好時,姜國公的心在滴血。
這些可是他珍藏已久,一直捨不得動的,時而要去摸一摸,看一看的珍寶。
但比起國公府上下一百多人口......姜國公眼一閉,一手捂著胸口,揮手讓小廝送到攝政王府。
一輛馬車停在攝政王府門前,皇帝陛下從上面下來,問前來開門的門役:「皇叔在嗎?」
「王爺尚未回府。」門役剛回完,吳老就已聞訊趕著前來,說道:「陛下,王爺剛傳人遞了消息回來,說是去別院了。」
言霽眸子一動:「皇叔不是幾天前才發作過一次麼。」思及此,言霽眉頭微蹙,沒等吳老再說,轉身重新上了馬車,對車夫道,「去別院。」
鮮血潑墨般濺在木質地板上,如點點寒梅,一直延申到黑暗深處。
粗重如困獸的喘息聲沉悶響起,一道輪廓模糊的人影坐倚在角落,嘴角殘留一抹艷紅的血跡,一直蜿蜒流至領口下。
房門外,眾醫師急得額頭冒汗,梅無香抱著劍鞘靠在門扇旁,輕輕嘆了一口氣。
這位侍衛,極少嘆過氣。
步太醫道:「這是怎麼回事,往常都得隔一至兩個月,這還是第一次這塊又復發,是發生什麼了嗎?」
這話問的是梅無香。
梅無香仔細思考了下,並沒覺得今日的形成有什麼異常,所以搖了搖頭。
其他太醫神色黯然,他們被召集在別院的醫莊,主要研究的其實並非白華咒,只是順便尋找壓制白華咒的辦法,而他們主要研究的那件事,在半年前就已經被攝政王叫停。
誰都知道,白華咒無解。
只是全都瞞著皇帝陛下,畢竟朝堂紛紜,誰知道把這事泄露出去,會引起怎樣的動盪。
「你們怎麼都站在外面。」言霽從月拱門進來,婢女走在他旁邊提著一盞燈引路,剛剛眾人都在急頭上,一時沒發覺皇帝來了,此時一聽聲音,連忙跪地行禮。
言霽抬手讓他們起來,上了石階進到廊下,目光從一雙雙躲閃的眼睛掃過,最後落在坦然看著他的梅無香身上。
「梅侍衛,皇叔可在屋內?」
「在,但勸陛下不要進去。」
言霽沒聽勸,直接推開那扇緊閉的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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