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虧。
常佩給都督府的人分完糖串, 回來見言霽坐在側位, 也沒敢坐主位,坐在再下首的位置, 一收臉上嬉笑,正襟危坐道:「京中有變,陛下最好還是回去趟。」
「羊入虎口, 再死一次?」言霽闔上茶盞,不為所動, 屋內的氣氛隨著那一聲清脆的磕撞聲而緘默許久, 言霽待舌苔下的苦茶味散去,才續道:「京中的事已與我再無關係, 只要不是危機江山社稷的,不要再專程來找我。」
常佩心緒複雜,若是被攝政王知道他私藏皇帝, 整個常家都必會被牽連。但想起神秘人跟他說的, 攝政王的身體狀況, 又不得不將皇帝留下,且不讓對方出邶州,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 才掌握主動權。
兩廂之下, 導致常佩每日都如履薄冰,生怕頭頂那把鍘刀掉下來。
面前這位小祖宗可比他正兒八經的老祖宗還金貴, 常佩心思百轉, 十分不熟練地揚起個討好的笑:「陛下要不先聽聽。」
「先說跟誰有關。」
常佩壓下一個名字, 說了個應該能讓言霽感興趣的:「皇城軍。」
言霽目中流露一絲愕然。
見言霽上了鉤,常佩忙用最快的語速說道:「京中如今分為三黨,宗室、保皇黨、攝政黨涇渭分明,攝政王自那日祭天后就再沒出現過,不知具體情況,而地方送上去的奏摺由中書令及一干遵從攝政王的大臣們在處理。」
「保皇黨急於討伐攝政王在圜丘上的過失,朝政上多有動盪,單單一個最簡單的報銷摺子,都會被扣下來三五天後才能發下去,如此下去,政務已卻累越多,柔然似有籠絡周邊敵國的動向,估計會趁大崇內部動盪時,來一波猛攻。」
他一口氣說完,端起茶盞猛灌了口茶水,還沒喘口氣,就聽言霽冷颼颼地道:「皇城軍,說重點。」
這些還不是重點嗎?
常佩啞然,不得不開始說皇城軍的事。
「跟宗室有關。」
經過幾代皇位替換,除卻言霽這一輩凋零得只剩言霽這支獨苗,往上幾輩都人丁興旺,旁系繁多,言氏宗室因此式微,在朝上從來說不上什麼話,頂多管制宗人府,與禮部多有交流。
因為言霽生母的來歷,宗族族長一向對言霽並不看好,將他當做外人。顧弄潮一上位就開始打壓宗室,讓宗室的情況越發雪上加霜,在京城得不到應有的尊榮後,宗室開始隱退了下去,很多場合都沒再出現。
言霽所得知的劇情里,宗室偷偷扶持四皇兄的獨子,也就是薛遲桉,薛遲桉同時也在聯繫周邊國家的幫助,在柔然國君一度沒得到言霽這位親侄子的響應後,才想要利用薛遲桉的存在讓大崇內鬥,以此蠶食大崇國土。
兩方的戰爭,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真正暴發,不再是過往的小打小鬧。
所以,皇城軍其實並不是四皇兄留給薛遲桉的勢力,而是宗室隱藏的勢力。
「宗室揚言他們手中有位正統血脈的小世子,出自穆王,同時要求徹查穆王通敵一事,意思顯而易見,要求攝政王立小世子為皇帝。」
如今關於穆王通敵的證據已經抹消得差不多了,宗室如今趁亂重提,穆王是否通敵已經不重要,他們的目的是給世子開個清白的道,能順利扶持新帝登基。
如此新帝才能感懷宗室恩德,重複宗室榮光。
薛遲桉當皇帝的話,也不錯......
言霽想到那個孩子的聰穎,次次都是太學院榜首,就算如今一切都要依仗宗室,假以時日也定能擺脫禁錮,當一個英明的皇帝。
但薛遲桉當了皇帝,必定不會放過顧弄潮......
言霽自嘲一笑,他如今還作何去思考顧弄潮會如何,他的皇叔能以罪臣的身份,在崇玄宗那般警惕的人手中活下來,甚至籠絡朝臣爬上高位,剷除異黨,扶傀儡上位,又豈是會被輕易拿捏的。
常佩大喘氣後,才又接道:「攝政王不肯。」
並放下詔令,一日不知言霽死活,就一日不立新帝。雖然准許了穆王獨子言安遲在未查明穆王通敵一事前暫時監國,但誰都知道,有顧弄潮這位攝政王坐鎮,言安遲要想拿到監國實權,難上加難。
常佩等了許久,言霽沒有對京城的亂局發表任何觀點,終是常佩先沉不住氣,問他:「你真就這樣跟攝政王決裂了嗎?」
「決裂?」言霽疑惑道:「誰說我跟皇叔決裂了。」
常佩:「......」
推你掉下懸崖的是攝政王,如今不派兵來尋找的也是攝政王,小皇帝不會到現在還傻傻地要維護他吧,就連顧弄潮的心腹常佩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我並沒跟皇叔決裂,也很感激他不來尋我。」言霽頓了頓,沒法說清其中原因,見常佩看他的眼神越發憐憫後,乾脆不再解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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