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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江逢舟焦慮應該如何安排時,他得到承明宮的宮人穿到太醫署的消息,讓他即日起搬去承明宮,貼身為皇帝調理身體。

江逢舟得到消息後,便收拾起了為數不多的東西,跟著來通傳的宮人後,去了承明宮。

原以為到了承明宮後,與陛下定是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內心甚至有種隱晦的歡喜,結果連著好幾天,江逢舟都沒看到過言霽的身影,忍不住問了內侍,方才知道言霽最近被太后叫去了。

每日都是剛下朝就被留在永壽宮,直到將夜才能得以回宮。

永壽宮。

言霽正同太后一起抄寫經書,太后說怕他劫數未盡,要好好禮佛向善,待到之後劫難來時,也能得以上天庇佑。

他是真沒想到,兩年不見,顧漣漪被荼毒得更深了。

殿中靜得落針可聞,沒當太后抄經時,都不許旁人打擾,所以宮女們全都侯在外面,偌大的金殿中,只有太后跟皇帝相對而坐,執筆一張張抄寫著晦澀難懂的經文。

陽光蔓進窗欄,細細的塵灰在光下翩躚,言霽寫得累了,擱下筆端起茶杯想潤潤喉,茶水碰到唇時,才察覺茶已涼了。

顧漣漪頭也不抬:「抄經需誠心,陛下一會發呆,一會喝茶的,所抄的經文豈能奉給佛祖。」

言霽心裡生出一股火氣,但面上卻掩飾地很好,撒著嬌道:「母后,兒臣累了,能歇歇嗎?」

顧漣漪的筆尖停了下,抬眸深深看了言霽一眼。

「母后就不想知道兒臣為何流落宮外這些時日麼?」

說到這個,顧漣漪提起了些精神,柳葉眉微抬:「想,但你願與哀家說?」

「自然願意。」言霽起身坐到顧漣漪旁邊,將筆從她手中拿了出來,「兒臣不慎墜崖,幸好落入水中才得以留了條命,哪料卻被賊人所擄,將兒臣帶到了離京千里之遠的關塞,兒臣身無分文,連生活都難以維繫,才因沒有錢能回得來。」

顧漣漪虛握菩提手持,一言指出其中破綻:「既是關塞,你可以聯繫當地駐軍。」

言霽苦笑了下:「但兒臣一無物什證明身份,二來被賊人時刻監視,一旦有所異動就會將兒臣禁錮住,兒臣嘗試過很多次,統統無果,這才蹉跎了這麼久。」

倒是附和對外小傻子的人設。

顧漣漪憐愛地抬手撫了下言霽的頭,嘴角有了點笑意:「倒是辛苦陛下受此苦。」

言霽同樣微笑地看著顧漣漪。

他之前從影一口中得知,在他失蹤時日,顧漣漪有像上次一樣搬出太后的身份,插手朝事,但卻被清醒後的顧弄潮阻止了,伺候金吾衛守住了永壽宮,不允許顧漣漪外出一步。

照言霽對她的了解,她必然恨得牙癢。

但也因金吾衛把守,永壽宮裡的手插不到外面,外面的手也插不到永壽宮裡,幾名暗衛都不知這段時間永壽宮內發生了什麼。

只是聽說,每天都有宮人的屍首被送出來。

言霽剛回宮的第二日,下了朝本該去給太后請安,但他實在不想去,結果,就收到永壽宮遣外面的金吾衛傳來的消息,讓他到永壽宮去。

如此一連幾日,言霽都會被顧漣漪叫過去。

之後他漸漸發現了顧漣漪的用意,她想通過自己得知外面的事,更有甚者,是關於大崇與柔然這場戰役有關的事。

言霽不知道她探聽這些做什麼,每次提及這類話題,都含糊糊弄了過去,這幾日顧漣漪對他再沒以往的熱情。

但偶爾,也還是會裝一裝慈愛太后的人設。

比如現在。

顧漣漪聽完言霽的話,一陣噓寒問暖後,像是才察覺茶水已涼,吩咐外面的宮人重新給言霽添茶。

言霽借著喝茶時杯沿遮擋,悄無聲息掃過顧漣漪手邊抄譽完的經文,初略數了下,她抄完的宣紙,甚至還沒自己摸魚抄完的多。

晚上回到承明宮,木槿忙不迭命人去將小廚房熱著的飯菜端來,又是不解又是憤慨:「太后宮中又不缺這點,緣何不給陛下傳膳。」

顧漣漪的理由是,禮佛時不可有食慾之貪。

但木槿覺得這完全是藉口,由此更加憤憤不平。

言霽倒是沒說什麼,連著餓了幾日,他已經餓習慣了,此時慢條斯理吃著,咽下口中的食物後,還有空安撫木槿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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