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瞳閣下，這個……」薩克突然有點窘迫起來。

這段時間，他和約勞斯在野外還是遵從著住的營帳*要離沈若一百米的規矩，但是他們已經感受到了跟著沈若的好處了。

以前颳風下雨關節疼痛緩解了不少，重點是他們感覺自己在打獵的時候，行動時動作好像變得更流暢了。

這是一種很難說清的感覺，但他們確實是變強了。

如果他們膽子大一點，來問沈若原因，沈若會告訴他們，這就是呼吸訓練和做那些一套套動作鍛鍊的結果，有一個詞是專門用來形容他們改變後的狀態的，這個詞叫行雲流水。

但是大概是沈若一指解決德爾，秒殺地龍的形象太過震懾，儘管在一邊採藥研究植物一邊旅行的途中，沈若看起來既無害又溫吞，薩克和約勞斯還是對沈若有一點敬畏。

一路上沈若從來沒有管過他們，但是薩克和約勞斯每天都把沈若交代的事情一絲不苟的完成了，獵到動物的時候，也會處理好優先讓沈若吃。

在沈若沒有從極東龍墓回來的兩百天裡，薩克和約勞斯談過如果他們打算追隨黑瞳閣下，需要會些什麼。

沈若喜歡吃新鮮食材這件事給薩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毫無廚藝，於是和約勞斯在那段時間裡努力學習。

其實他們也有想過沈若未必能從極東龍墓回來，但大概是因為沈若那樣的身法力量，是他們在荒野小城這麼多年裡見過的佼佼者，還是一位有著黑瞳的東方人族後裔，讓他們選擇了等待。

如果黑瞳的人族裡能夠出一位不同尋常的人物，在薩克和約勞斯有限的見識里，黑瞳閣下那樣的就是了。

所以，他們都做好了要成為沈若滿意的追隨者，多為沈若做事打動他的準備，結果卻是沈若改善了他們身受的病痛，現在連金幣也要從沈若這裡拿。

「沒關係。」沈若把錢袋塞進薩克手裡，「你們比我更像能拿出金幣來的，走吧。」

金鐘白城的漿液館即是往來寒靈山脈的各類旅行者對飲的地方，也是這座城鎮的消息集散地。

沈若到這裡來的主要目的並不是喝酒，而是想問問天狐族與寒蛇族戰爭的詳情，以及稀水現在的情況。

薩克和約勞斯過了最初的拘謹之後，很快在漿液館裡喝了起來。

沈若看著他們的樣子只覺得很新奇。

沒有人曾告訴他，狂放的荒野獵人只不過走到了另一個城鎮，就會變得拘謹，他不能明白這種變化的由來，也就不知道這其實就是一種從舒適圈走出來進入另一個環境後的自卑心作祟。

荒野獵人在他們習以為常的生活環境裡很放得開，正是因為他們知道自己是光著腳的，在自己的地盤上，能掙那麼多，能花那麼多，大家都一樣，誰也別瞧不起誰。

但是他們會從偶爾到來的外來者的態度，會在去附近城鎮的時候看到植靈族或者一些不需要在荒野討生活的人的樣子，不見得不明白他們之中存在的是陋習。

他們不願意鼓起勇氣從荒野獵人生活的城鎮裡離開，他們高階的力量放在僱傭兵中當然也不至於被人看不起，但是這個力量的來源，卻是來自極東龍墓那裡的荒野。

離開了高階的實力，他們什麼也不是。

但是隨著他們發現其實在漿液館裡坐下來，喝兩杯，聊點天南海北的事，大家好像也都沒什麼不同，也就慢慢地放下心來。

薩克和約勞斯在荒野獵人中本來就不算得粗鄙。

沈若離開了他們坐著的桌子，到漿液館的前台去加單。

前台一共有兩位寒蛇，這顯然是一個由寒蛇經營的漿液館，儘管大部分服務員都是人族。

「給我加這個、還有這個。」沈若看著酒水單，指著上面最貴的兩款下單，獲得了前台那位寒蛇小姐的笑容，沈若其實不太確定，因為蛇類的表情實在不是太好捕捉。

沈若也是和塞恩斯因打了一段時間交道之後，自行摸索出的規律。

而且，他剛剛點了那麼貴的飲品，對方總不會表示生氣才對。

「請您稍等。」寒蛇小姐把沈若的桌號和點單交給另外一位寒蛇，這位男性寒蛇經過沈若的觀察，只負責昂貴飲品的沖調。

「在等待的期間和美麗的寒蛇小姐聊兩句方便嗎？」沈若在自己的知識庫里搜索著在這種場合和對方開啟話題的方法，最後問出了如同搭訕般的一句話。

這惹得那條女性寒蛇忍不住笑著吐了吐芯子：

「我說你們人族能分得出我們寒蛇好看不好看嗎嘶？

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看起來就不是這種場合的常客，搭訕也學得太差勁啦！

看在你那麼可愛的份上，想問什麼就說吧！」

沈若感覺自己臉上一陣發燙，他來到塵沙大陸上也不能說是沒有見過大場面的，但是在這種場合下愣是感覺自己被一條寒蛇給戲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