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妃為何如此愚鈍, 要在這個節骨眼上寫下這份東西?
原本燕帝對那些事情並不知情, 純妃此舉無疑是將遮羞布扯開了公眾於世——邵祁作為主事容忍貪污清查不當。
按照北燕律法, 此乃欺君之罪。
邵塵一瞬間懷疑純妃寫下罪狀書自儘是否是被逼無奈。
封王大婚被這一張輕飄飄的紙說毀就毀了。
從宮人的供詞上來看,她對於純妃自盡的動機也很模糊。
總而言之是感念燕帝將她晉了位分,邵祁得了王爺封號,先於太子立府納妃,日子有些太好過,良心發現從前做的事情太過苟且對燕帝心懷愧疚,生怕日後被眼紅之人揭發,畢竟東窗事破有傷父子親情,故夜夜飲酒解悶,於事發當晚寫下罪狀書自盡。
通篇只有末尾短短一句話是為自己而書。
「望君十載秋,一載承君恩,又十載遙望,再逢君時,不忘思君。」
「有勞耿大人,還請大人和張相回去休憩吧。」邵塵側身,對耿海知和張相拱手道。
張相也不敢出聲,微微嘆了口氣和耿海知一同告了辭。
這時胥廷敬彎腰進來:「陛下,二殿下來了。」
明明幾日前宮人嘴裡的「二殿下」還是「慎王」,如今又變回了「二殿下」,邵塵不禁輕笑。
邵祁身穿一身素白,兩眼紅腫,臉頰還有未擦乾淨的淚痕,嘴邊上長出了密密的鬍渣子,瞧起來邋遢了很多。
還未踏至正中,燕帝就擲過來一個硬物,不偏不倚砸在他的額角。
邵祁一下沒反應又被上前來的燕帝扇了一巴掌。
「逆子!」
燕帝絲毫不管他是否身處喪母之痛中,積壓的怨氣一併爆發,指著邵祁的鼻子開罵。
邵祁愣愣跪下去,邵塵在一旁清楚地聽到膝蓋骨和地面觸碰的聲音。
「父皇為何勃然大怒,兒子不明白。」邵祁額角徐徐流出鮮紅的血。
燕帝冷哼一聲:「你心裡沒有數嗎?!」
邵祁一臉茫然地望向邵塵,目光停在邵塵手中的兩張白紙,頓時心下一驚,匍匐著過去搶過。
只見他臉色一變,抖著罪狀書和供詞,將其揉成一團:「父皇,兒臣不知,這些事情兒臣真的不知道啊!」
燕帝扯過被邵祁拽住的衣角,抬腳踹翻了他:「你不知道?朕讓你查的就是貪污,查的就是受賄!你娘在你眼皮子底下拿錢你能不知道?她還能養別人不成!」
「你當真覺得朕年紀大了老糊塗了,不記得當年在結案書上蓋的是你的大名是嗎!」
「枉朕處處念著你,把最好的給你,太子有的你也有!你們母女是怎麼回報朕的!就是這樣嗎!」
「你!就給朕在帝京裡頭好好做你的慎王,封地你想都別想!朕不下召,你死也別想回宮!」
邵祁躺在地上不敢相信自己跌的最慘的一次,居然是拜親生母親所賜。
燕帝的情緒如同開閘的洪水,咆哮著要吞噬一切。
邵祁大急,為什麼所有的事情呼轉急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高士霖失手,三公倒台,王師禁足,親娘自盡,他從前幹的事全摟了出來。
還沒從喪母之痛中回過神來就被父親這般對待。邵祁此刻亂了心智,開始嚎啕大哭,紅腫的眼睛立刻脹起來,眼淚復始不斷掉落下來,額上的血也流著,哭的酣暢淋漓。
燕帝和邵塵被這一幕搞得一愣,邵塵想去攙扶,被燕帝伸手制止。
「來人,給朕把這個逆子拖下去!」
胥廷敬躬著身惶惶不安地走進來,拂塵一揮,見此場景也不猶相視一怔。
邵祁哭的撕心裂肺,像個被爹娘丟棄的孩子。
燕帝手一揮,宮人麻利地將邵祁拖了下去。
邵塵深吸一口氣,暗想:邵祁要痴傻了倒也是個好事。
「父皇,還有兩日二哥的大婚之日就到了,兒臣該如何安排?」邵塵問道。
邵祁戴罪之身成大婚之禮,真是諷刺極了,燕帝終究不忍。
「別鬧出多大的動靜。」
「兒臣明白。」邵塵頷首。
燕帝怫然回眸,眼中透著打量:「如果位置給你,你當如何?」
邵塵慌忙跪下:「兒臣定做不到父皇果決。」
「你覺得朕心狠手辣?」燕帝不悅。
「兒臣不敢!」邵塵汗顏。
「朕問你,當初查這件事的時候是不是已經知道會牽扯出一派人一干舊事?」燕帝沉著臉道。
「兒臣不知!」邵塵繼續咬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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