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院令為官數十年,還是第一次被人這般晾在一邊,忍不住質疑道,「這位姑娘,這是什麼年久失傳的法子?你可想過,若是刺錯了穴位,會是什麼結果?」
「會死。」蘇梔淡淡道,「我知道扎錯穴位他會死,我也會死,可大人如此束手無策,我不能不救他。」
見謝衍知不再咳血,蘇梔鬆了一口氣,幫他把被子蓋好。
太醫院令臉上一黑,吹鬍子瞪眼睛,反駁道,「這樣的毒,本官從未在醫書上看到解法!」
「紙上談兵誰不會?」蘇梔眼神冷冰冰地望過去,「此毒來自西域,自然需要用西域的法子來解。」
太醫院令還想說些什麼,蘇梔卻懶得聽了,「大人若是吵醒了世子,世子受驚,再次毒發攻心,你我二人都別想活。」
果然,聽聞此話,太醫院令立刻把嘴閉上了。
蘇梔起身,和聲悅色地同身側的侍女道,「勞煩這位姑娘,為我取來紙筆。」
趁著蘇梔寫方子的時候,太醫院令眯著眼,湊近看了一眼謝衍知。
果然,嘴唇詭異的紅色逐漸退了下去。
太醫院令心裡叫怪,又看了眼少女瘦弱的背影。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這個姑娘不止表面看起來這般簡單。
好像,生來就是上位者。
寫好方子,蘇梔將其交給太醫院令,「勞煩大人,務必親自為世子煎藥。」
太醫院令低頭看了一眼藥方。
少女字跡娟秀,每一味藥材都是太醫院裡壓箱底的貨。
宮裡的貴人們小病小災,用不上這些藥材,下人們又何來的資格用這樣名貴的藥材。
殿內不再有旁人,蘇梔坐在塌邊,看著昏迷中的謝衍知,眼神閃爍,忽而有些感慨。
造化弄人,綏陽城破,謝衍知進城那一日。
自己正巧在被關在禁閉的宮殿裡,從那毀於戰亂,字跡模糊的醫書上,譯出了此毒的解藥。
太醫院令帶著蘇梔寫的藥方子剛從內殿出來,便被寧皇出聲叫住。
「陛下。」太醫院令行禮。
「衍知如何了?」寧皇的聲音聽不出情緒,卻與往常又大不相同。
太醫院令只當他是擔憂
謝衍知,恭敬答道,「世子已脫離危險。」
寧皇鬆了口氣,從他手中接過藥方子。
「這是…侯夫人帶來的那位驚蟄姑娘寫的藥方。」
寧皇沒說話,眼神熾熱的像是要把宣紙灼燒一般。
這樣的字,一筆一畫都刻在他的心頭,至今不曾忘去。
第50章 小傻子想陪在謝衍知身邊
宮殿內只留有一盞昏暗的燭光,寧皇屏退了一眾下人,獨自一人坐在毫無生氣的宮殿內。
半晌,雷厲風行了半輩子的帝王,眼角忽的落下一滴淚,打濕了手中的宣紙,墨水被暈開。
寧皇抬手擦了擦眼角。
紙上的字和記憶中那常常出現在自己課業上的字,有異曲同工之妙。
筆畫的起筆和收筆處頗為相似,都有那種利落乾脆又婉轉動人的勁兒。
可在筆畫的轉折處卻大不相同,一人的轉折硬朗果斷,另一人的則圓潤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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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謝衍知把完脈,見他脈象逐漸平穩,臉色也不似開始那般慘白,蘇梔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宮殿內靜悄悄的,蘇梔捏了捏他的手指。
沒人比蘇梔清楚,自己這張臉和母親究竟有多麼相似。
在這舉步維艱的皇宮裡,她每多待一秒,都有可能身份暴露,惹來禍端。
可不知為何,白日時在宋妧的房外,聽到李公公說的話時,自己心裡真的只有一個念頭。
想入宮……
想陪在謝衍知身邊……
起初對於這種少女懷春的心思,蘇梔還只是懷疑。
現在看來,倒像是證據確鑿了。
月色如水,灑在窗外皇家園林的湖面上,波光粼粼。
謝衍知傷口隱隱作痛,從昏昏沉沉中醒過來。
宮殿內只有風聲敲打窗子的聲音。
謝衍知感受到手背上的觸感,低頭看去,蘇梔嬌嫩的側臉貼在自己的手背上,趴在床邊小憩。
謝衍知勾唇一笑,大拇指颳了刮少女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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