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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一瞥,她陰毒的目光移到寧皇身側的蘇梔身上。少女咧開嘴笑了,帶著計謀得逞的雀躍,此她見過的每一次都要燦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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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安房悶熱潮濕,蘇梔進來時正好碰到一人急匆匆離開。

往日養尊處優的賢妃,此刻滿面塵土,髮髻間別著的珠釵散落,唯有一件華貴的衣衫還套在身上。

從昨日到現在,她未進一滴水,唇瓣早已泛白乾裂。

嗅到那陣由遠及近的梔子花香,她雙日無神的抬頭,那張笑靨如花的臉蛋無比刺眼。

蘇梔在牢房前駐足,上下掃視了她一遍,「賢妃姨娘要見我?」

賢妃整理了一下衣裳,如往日一般端莊的走到蘇梔面前,「信是你動的手腳?」

蘇梔不語,默認了。

其實,只要細細思索一下此事,便能發覺其中的不對勁。但無論是賢妃還是張涌,都在焦躁於昭華和親一事,未發現其中的批漏。

「你是怎麼知道常安寺的?」賢妃猛地抓住圍欄,怒目圓瞪,指骨因用力而泛白。

蘇梔抬手掃了掃被她帶起的塵土,輕描淡寫的開口,「從發覺你們二人可能有染那日起,謝衍知便去查了三十年前的事。當年你入宮選秀,途中遇到了大雨,便入了常安寺避雨,剛巧碰上了那時落榜的張老爺。」

「一個是遠道而來思念家鄉的解語花,另一個是躊躇滿志卻遺憾落榜,急需安慰的年輕秀才。一男一女,乾柴碰烈火,你們之間一發不可收拾。即便年年不可相見,卻日日夜夜的思念著對方,張涌把常安寺當作你們二人緣分初起之地,即使人不在京州,香火錢卻從不曾斷過。」

賢妃聽的目瞪口呆,雙腿失力的跌坐在地上,滿臉的不可置信。

蘇梔慢慢蹲下身,直視她,「娘娘這般護著昭華公主,張老爺也為此急的焦頭爛額,韻華不懂,還請娘娘解釋,昭華她…是陛下的女兒嗎?」

聞言,賢妃倏地抬頭,失神的眼球死死瞪著她,頃刻間張牙舞爪的便要撲上來。

蘇梔向後一躲,賢妃只來得及抓住她殘留的一片衣角。

「你閉嘴!你閉嘴!」賢妃像是被地獄索命的惡鬼附身,以往養的纖細雪白的手緊緊攥著她的衣擺,仿佛要將她整個人撕碎。

蘇梔向下瞟了一眼那雙青筋凸起的手,唇角微勾,「看來,是我猜對了。那讓我再猜猜,採薇也不是因偷東西才被你透出官的吧?她發現了昭華的身世,死裡逃生改名換姓後,卻誤打誤撞的進了張府。你的茻根草也不是你兄長為你尋來的,而是張誦給你的。」

「當他發現梅清錯服了芔根草後,立馬高價購置紫草為自己解了毒,又立刻處理了採薇。回頭一看梅清死於非命,疾病傳了出去,為了保你,他只能用自己的錢財逼迫王長寧不得上報朝廷,對嗎?」

聽完蘇梔說的一番話,賢妃突然癲狂的大笑起來,試圖掩飾自己內心方才意識到的恐懼。

她從未想過,眼前這個國破家亡的十六歲少女,能有這樣的本事一擊即中,將榮寵多年的自己拉了下來。

蘇梔聽到了天牢門口傳來的腳步聲,伸手用力一拽,將自己的衣角從她的手中扯了出來,轉身前看了眼模糊不清的幾個身影。

將自己的簪子重新戴好,蘇梔回頭嫣然一笑,「賢妃娘娘,一路好走啊!」

賢妃神色冷淡的坐在草蓆邊,少女的身影越來越遠。

聖旨上說了什麼她沒聽清,但那身旁太監手中端的東西,白綾,毒酒和匕首,將成為她此生最後能做的選擇。

待到蘇梔走出天牢,溫暖舒適的陽光打在她的側臉,照的身上暖洋洋的。一隻撲著翅膀的藍色蝴蝶落在她的手背,停留一瞬便飛走了。

她抬頭,盯著那隻蝴蝶飛出了重重監牢,從此她的世界裡,再無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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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梔從未這般輕鬆過,走出天牢沒多久,謝衍知恰好換班過來,黑衣外套著羽林衛金色的鎧甲。

起初看到謝衍知,她還是慢慢的走。後來,腳步越來越快。直至最後,她忍不住捂著裙擺小跑起來,聲音脆如銀鈴,「謝衍知!」

她平日裡總是一副清冷疏離的模樣,謝衍知鮮少見她如今日這般,恰似驕陽,燦爛明媚,如遠在天邊的朝陽般朝自己奔來。

謝衍知勾著唇角張開手,穩穩的抱住落入懷中的佳人,緊緊擁住這片柔軟,輕拍她的背,「好了,都結束了。」

蘇梔臉埋在他的懷裡,「哼哼」了幾聲,抬起頭來,「謝衍知,謝謝你。」

謝衍知低頭,揉著她的髮絲,與她額頭相抵,「還記得除夕夜那日,我說我想要的謝禮嗎?」

「嗯?」蘇梔想了想,沒記起來。

溫熱曖昧的氣息在二人之間流傳,謝衍知盯著她臉上細小的絨毛,「那時我說,以後的每個除夕,我都陪你看煙花吧。」

謝衍知指腹擦過她嫣紅的唇瓣,啞聲道,「現在我想換一個,我要從今往後的每一日,你都如今日般絢爛如花,輕鬆自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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