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時琟人不錯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但如果他對你不好,沒有保護好你,後果就不需要我多說了。」
徐茉眼淚汪汪:「姐你真好。」
「行了,去洗把臉,今晚要是想回家,等會顧晟回來,我讓他送你。」徐木槿是希望徐茉能留宿。
徐茉現在只想賴著姐姐:「我住這兒!」
此時單元樓下,陳覓清站了許久,裴陵默默陪在一旁。
陳覓清來回踱步,不確定問:「我現在上去和徐醫生解釋,她會回來麼?」
裴陵:「徐醫生不是說過後聊嗎?」
「都是唬我的!」陳覓清握緊拳頭,「我媽就常用這類話術唬我!」
裴陵:「徐醫生身體不好,需要靜養,還是不要打擾了。」
陳覓清瞪圓眼睛看著輪椅上的少年。
半個月不見,他已經把頭髮剪了,利落的短髮,露出病態白的脖子,身材偏薄,襯衫領口寬大,能看到他骨感明顯的鎖骨。
「那……你明天去復建,帶我一起好嗎?」陳覓清親自見到徐木槿才安心。
裴陵看著陳覓清,還如往日一般溫和,卻令人有距離感:「我的康復已經結束了,以後不會再去康復室。」
「結束了?」陳覓清卡頓,手比劃了一下,「可你還沒有站起來。」
裴陵溫聲笑說:「我不會站起來了。」
「你不會要放棄吧?你不可以放棄啊,你看我都站起來了,還能上賽場。」陳覓清生怕裴陵放棄,「你那場意外事故比我嚴重,但你要相信徐醫生,一定能站起來的,我還等著你和我比一場呢!」
裴陵:「不了,我已經申請正式退役。你好好滑,肯定能在奧運賽場獲得好名次。」
陳覓清感覺耳畔有東西在嗡嗡叫,腦子混亂,拉住他椅子扶手:「你為什麼要放棄滑雪?我都沒放棄,你不准!」
裴陵抬眼,看清女孩眼裡的懇求,希望得到他的否認,挽住快碎掉的光。
可惜了,他沒有辦法守護那道純粹的光。
「覓清,站在冠軍台上的永遠只有一個人,能走到大家眼前的也是少數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有時候並不是靠一腔孤勇就能拿名次,無數人默默離開才是競技運動的常態,這類人不曾被關注,也沒有感受過星光降臨,我是其中一個而已。」裴陵聲音如初春的暖風,「你有天賦,有堅守,還有更大的賽場在等你。」
陳覓清死死扣著輪椅扶手,不願意接受他所說的現實。
「不要。」陳覓清任性說,「你得留下,你必須站起來。」
她心急如焚,想到了那晚徐茉曾對她說過的話。
「康復訓練並不只是為了重回賽場,站起來才能去看更遠、更多的風景,你的康復訓練一直是徐醫生負責,不能就結束了。」
起碼要勸住裴陵堅持治療,就像她當初一樣。
「覓清。」裴陵柔聲打斷。
他拉開一直蓋在腿上的毯子,平靜地重複:「我不會站起來了。」
陳覓清視線往下,驚恐地瞪大眼睛,以為是看錯了。
他的右邊褲管下空空,什麼也沒有。
眼前的場景衝擊陳覓清,她本能地垂下手,後退兩步。
裴陵垂著眼眸,慌忙地掩飾向她暴露自己殘疾的窘迫和自卑,將毯子重新蓋好,
依舊保持紳士的風度說話:「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鼓勵,祝你奧運賽場拿到好成績。」
「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
裴陵調轉輪椅,推的力氣使得比以往大,飛快逃離。
陳時琟沒有回家,決定和徐茉一同住老小區一晚,等他到單元樓下,看到便是陳覓清愣愣地站在花壇旁。
這處黑,瞧不清她在幹嘛,他上前幾步。
「怎麼傻站在樓下?」陳時琟問。
陳覓清抖著手摸向臉頰,手上全是淚。
見到親人,鼻子酸澀,淚水控制不住地往外涌。
「舅舅……」她上前,抱著陳時琟,放聲大哭。
陳時琟懵了,放下行李,空出手拍了拍她的肩:「怎麼了?」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啊……」陳覓清越哭越大聲,「可能因為我媽辭退了徐醫生,可能今天訓練動作沒做好,可能今天在訓練場摔得太疼了……」
都不是,可她說不出口。<="<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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