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梨哭喪著臉應「欸」,哭喪著臉宣布遊戲開始,哭喪著臉躲進了柴房,哭喪著臉被找到。
然而這張臉卻沒哭喪過兩刻鐘——遊戲結束的時候,沈知書與姜虞只找到了十一人。
還有五人不知是因為藏得太好,還是某人偷偷放水,沒在規定時間內被揪出來。
紅梨得了兩根釵子並兩個銀錠,高興得上了天,回房後便與其餘侍子琢磨著如何將姜虞拐回將軍府。
「我瞧著將軍與殿下並非無意,只是將軍不願成家。」紅梨老神在在地說,「據我看,莫若咱們從長公主殿下入手,搞定了殿下,還怕搞不定將軍麼?」
「怎麼搞?」另一侍子問。
「你等著。」紅梨道,「我下回跟著將軍出門,先跟淮安殿下身邊的侍子打好關係,探聽些內部消息,再做打算。」
另一侍子忙道:「我也去。」
「如此有趣之事,必然帶我一個。」
……
於是第二日沈知書出門時,足有十餘名侍子請命陪同遊街。
沈知書:?
沈知書挑著眉問:「你們十二人是要去湊一個戲班子麼?又非唱戲,用不著那麼些人。倘或有人認出我來,第二日彈劾的帖子就遞聖上面前了,說我排場大,不講禮,恃恩而驕。」
結果侍子們一個說「好久沒出門了」,一個說「在家呆得無聊」,一個說「想念外頭街上賣的方糕」,一個又說「上回上街買東西沒給錢,這回補上」,十二種藉口沒一個相同的。
沈知書:……
沈知書長嘆一聲,帶著十二隻小尾巴上了街,去城東買了兩壺酒。
此後她卻沒前往長公主府,而是徑直往家的方向行去,徒留紅梨她們面面相覷。
紅梨張張嘴,大著膽子問:「將軍這便回了?」
「不回作甚?」沈知書瞥她一眼,「外頭怪冷的,街上也沒什麼人,溜達著也沒趣。你等會兒著人將這紅罐子的酒送謝瑾府上去,她去歲幫了我許多,我也該謝上一謝,這酒她大約愛喝。」
「那淮安殿下呢?」
「我還沒說完呢,這藍罐子的酒便送與淮安殿下,你看著安排安排。」
紅梨頓了一下,問:「將軍不親自送去啊?」
「不了。」沈知書隨口道,「明兒要隨著沈娘入宮面聖,今兒便暫且不去尋她了,免得又被她灌酒。」
而後她便聽得,身後傳來了齊刷刷十二聲「啊——」。
聲線拖得長長的,惋惜之情溢於言表。
沈知書頓悟,轉頭笑道:「我算是明白你們打的什麼主意了——出來遊街是假,想見淮安殿下是真。你們何故如此想見她?把你們送與她府上好不好?」
紅梨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大睜著眼表忠心:「我等生是將軍府的人,死是將軍府的鬼!」
「快得了,大年初一就死啊活的,也不忌諱。」沈知書道,「說罷,為何想見淮安殿下?」
紅梨嘿嘿一笑,囁嚅道:「淮安殿下風姿綽約,傾國傾城,誰人不想見?」
「……」沈知書說,「我定會替你轉達愛慕之情,倘或殿下知曉了,她大約也會開心。」
紅梨道:「那將軍呢?」
「嗯?」
「將軍便沒有愛慕之情麼?」
晃悠悠的北風撫過褲管,沈知書的步子一滯。
……有麼?
有。
憶起前世後,沈知書便自然而然地想清了一些事——
她此前常常覺得某人可愛,總不自覺想對某人好,時而因著某人的行徑而心如擂鼓,對某人一些出格的舉止並不排斥……倘或這不算愛慕,那什麼才算呢?
前世相處了幾十載才朦朧意識到風月情愫,今生倒是一個月不到便有了感情。
此情歲月不可平。
可……自己是將軍,是要掛帥親征的戰士,保不齊哪日便會血濺當場,徒留亡魂盪悠悠。
前世,她看著利刃穿透姜虞心臟時,感覺自己似乎也被捅了一刀,痛楚蔓延至四肢百骸,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倘或今生的自己真的和姜虞彼此心悅,面對自己突如其來的死訊,某人能承受得了麼?
是故既然姜虞並不知曉前世,現如今最好的處理方法便是按捺不動,佯裝自己也不知。
沈知書漫不經心地瞥紅梨一眼,似笑非笑地說:「怎的如此八卦?活派少了是不是?」
紅梨忙道:「那哪能呢,不過是關心關心將軍。」
身後有旁的侍子壓著嗓子交頭接耳:「將軍居然沒反駁!」
「我就知將軍有情!」
「咱們定要見著長公主府上的侍子,同她們商榷商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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