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節分明的手握著她的傘,帶笑的聲音好像撞碎了雨聲。
「走吧,我的傘大,不容易淋雨。你打我的傘就行了,行李箱我來拿。」
他把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合上的傘遞給她,將她的行李箱輕鬆提起。
小臂露出了繃緊時所特有的青筋線條。
「包要我拿嗎?」
余澄小聲道:「不、不用了。」
她向前小跑上幾步,和他並排而行。
暴雨傾盆而下,風似乎也不甘示弱,聲勢大了些。
余澄沒走幾步,就被風吹的寸步難行。手中的傘止不住向後倒著。
賀頌之見狀,低聲對她說——
「學妹,跟在我後面走吧。會好走一些。」
「跟在我後面。」
聽到這句話,余澄忽然有些恍惚。
好像又回到了她第一次見他的那個時候。
同樣的下雨天,同樣的兩個人。
她很清楚地聽見了自己心裡的一個聲音——
完、了。
不管以後的那麼多個下雨天,他們還會不會在一座城市,在彼此身邊,
她應該,都會想起他。
兩個人就這樣在雨中沉默地走著。
余澄還是沒忍住開了口。
「學長...你現在怎麼在北京?還有時間過來啊?」
「這個假期我在實習,還有些其他的事情。所以除了招生那天,基本上都沒怎麼回松陵。」
「噢......」
「至於怎麼過來了......這個確實是我疏忽了。」
「按理來說,朋輩是可以幫學弟學妹入校拿行李的。只是我最近有些忙,不確定自己到底能不能來,就沒提前跟你說。今天剛好下午能休息一會兒,想著你行李應該還挺重的,就過來了。」
兩個人一邊說著,一邊往余澄的宿舍樓走。
余澄坐地鐵所到的這個門與她的宿舍之間離得還是有些遠的。因此兩個人也有足夠多的時間聊天。
賀頌之接著剛剛的話,繼續有些不解地問:「你怎麼就一個行李箱啊,我以為會帶兩三個。家長也沒有來嗎?」
余澄點點頭,又想起他走在自己前面根本看不見,連忙說道:「我自己自理能力還可以。不想讓媽媽為我再請年假了,就一個人過來了。」
賀頌之:「一個人過來也好著呢,適應得快,就和我當年一樣。」
他繼續說:「等晚上你收拾好了,咱們再一起吃頓飯。這是朋輩活動的慣例。一起的還有我室友和他們的朋輩。」
「學妹覺得可以嗎?要是覺得不自在,可以就我們兩個吃。」
余澄:「可以的。那到時候咱們聯繫。」
兩個人走到學校里的教學樓二時,余澄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停下腳步。
賀頌之也沒有再繼續往前走。
但他仍是懸空提著行李箱,沒讓它落地。
余澄覺得挺奇怪的,但是沒來得及細想。
因為眼下她所面對的,是另一件棘手的事。
甘南尋在電話里漫不經心地問她:「喂,你這是迷路了?高鐵到了挺久的吧,怎麼校門口一直沒見你呢?」
「?!」
差點忘了還有表哥這茬。
余澄小時候性格還沒有這麼內斂。
甘茯苓與甘元龍關係很好,因此她去甘南尋家的次數也不少。
兩個人是從小鬥嘴到大的。說話也沒有那麼客氣。
她看著眼前的賀頌之,心裡迅速權衡著。
好吧。
說心裡話,她還是更想讓賀頌之陪她逛校園。
而不是甘南尋那個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的貨。
她在腦海里瘋狂想著自己該用什麼藉口,本來想說自己已經到了宿舍,讓表哥先回去。
卻又忽然想到,面前還站著一個賀頌之。
天哪。
她可不能當著賀頌之的面撒謊吧。
余澄只能在電話里含糊不清地說:「這邊不方便。我給你發信息吧。」
然後趕緊掛斷。
她深思熟慮了,在和甘南尋的聊天框裡打下了一個她自認為無比合理的理由。
【追月亮的兔子:表哥,我把你給忘了...對不起啊。剛到宿舍,我室友在睡覺。我不敢說話。你不用來接我了。】
【他生氣也別理:?】
余澄看著自己給甘南尋改的備註,心裡默默地想,
這次他生氣倒還挺合理的。
【他生氣也別理:大哥,什麼叫不用來接你?我已經成落湯雞了。】
【他生氣也別理:為了接你,我可是睡起來匆匆忙忙地就出了宿舍,結果拿的是把壞傘!現在倒好,我醒了,你準備和室友一起安心睡覺?】
對不起,表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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