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詫地望向身邊的人:「你們竟然敢劫朝廷命官!?」
冷風掠起沈青額前幾縷碎發,更顯清絕容色下的桀驁張揚:「朝廷命官?那只怕他手上的人命可要比我多。」
謝珩語氣也冷了幾分,提醒道:「就算是為官有過失之處,那也自有朝廷律法。」
沈青冷笑一聲:「律法有個大頭鬼的用!」
謝珩還欲說什麼,忽然一道尖銳的哨聲破空響起。
「財神爺來了,兄弟們上!」
隱蔽在沈青四周的兄弟們紋絲未動,而是四方其他好幾個山坡上,明明也覆滿白雪不見人跡,霎時間猶如天降神兵,每個山頭都烏泱泱衝出幾十號人來,將過路的隊伍前後來去的路都攔了個嚴實。
隊伍中的侍衛反應極快,紛紛抽刀抵抗,山坡下一時混戰起來。
沈青不緊不慢地看著戲,還饒有興致向謝珩講解起來:「你看那邊穿青綠衣衫手中拿著摺扇的,是覆船山綠柳寨的老大徐唐,沒什麼大本事,喜歡到處撿便宜,在各個山頭匪寨間遊走交際,倒也是讓他發了家。渝州所有山頭裡,我最煩的就是他,下這麼大雪,別人都在打架,他一個人拿把扇子在旁邊搖,覺得自己可英俊瀟灑了。」
「你再看那個,拿著大刀沖在最前面砍得最猛,吼得最凶的,是鳳眼山牛頭寨的
老大孟淵,這是個狠人,刀法剛烈,打起架來真不要命,原來牛頭寨的老大不是他,他殺了老大然後取而代之的。」
謝珩一邊聽一邊靜靜觀察她所說的兩人行事,的確風格迥異,渝州的匪患,除了莽山是最大勢力,覆船山和鳳眼山也是不容小覷的存在,當日沈青的納妾之宴,這兩人都有上山赴宴,他能將名字和人物對上,今日總算親眼見到兩人行事了。
打鬥間,為首的那輛馬車車簾被掀開,裡面走出一個膀大腰圓鳳眼粗眉的漢子,雖然只穿了一身常服,兩鬢也有點點斑白,可打眼一看,就知道是個不怒自威的武官。
沈青望過去蹙眉「嘖」了一聲:「這人……」
她都不想多說。
不過那人卻先開了口,用江湖人的方式抱拳見了一禮:「諸位好漢,某本是江州都尉上將軍庾聞,一時疏忽紕漏,被聖上貶謫要前往綿州豐縣任縣令一職,途徑貴寶地,貶謫之身,不勞各位掛心,還望通融借過,某這裡留有些買路錢,權當給各位買些酒肉加餐,勿要嫌棄。」
一字一句,聲若洪鐘,在滿場的廝殺聲中,還能十分清晰地傳到每個人的耳中。
聽起來是誠意滿滿的示好,實際上是拿著官威家世壓人呢。
沈青冷眼看著,那邊徐唐手中摺扇一合,遠遠回話:「還是當官比較好啊,犯了事,還能換個地方當官。既然之前是江州都尉,這回帶在路上的身家應該不少,兄弟們可加把勁了!」
孟淵更是不為所動,舉著長刀一聲不吭左右廝殺。
果然,庾聞一張臉立刻陰沉下來:「既然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統統,殺無赦!」
到底是武將威嚴,寥寥幾字,殺意凜然。
他手下的侍衛得到指令,頓時也士氣大增,殺招頓出。
到底是朝廷訓練有素的侍衛,廝殺一陣下來,明顯庾聞的人開始漸漸占了上風,另外兩家山頭的匪徒慢慢不支,有了潰敗奔逃之勢。
還是孟淵力挽狂瀾,反手一刀將一個往後逃的兄弟抹了脖子:「誰敢再退一步,就是這樣的下場!」
氣得徐唐遠遠地直跺腳:「姓孟的,你要穩住情況,你殺自己的人啊,殺我的人算什麼!」
「你的人太不中用了,該死!」
沈青見局面到這一步,也不再觀望,兩指放在唇間響亮地吹起一聲哨令,身後的兄弟們等了太久,喊出一片殺聲衝下山坡。
身先士卒的是賴三,光著膀子舉著一根鐵光鋥亮的狼牙棒,勇猛異常;蕭瑞也不甘落後,雖然手上是一口軟劍,卻也是見血封喉。
謝珩來不及阻止,一把拉住沈青的衣袖:「庾聞不僅僅是朝廷命官,還是四大世家中庾氏中人,你非要淌這趟渾水嗎?」
沈青毫無所謂:「謝十三,你們謝家是四大世家之首,我都不怕得罪,區區一個庾家,還能把我怎麼樣?你不是自己追著要來看打劫的嗎?要看你就跟我過來看,不想看了就一邊待著等我回來。」
謝珩目光落在他扯著她的那片衣袖上,須臾,終於還是慢慢放開。
沈青緩了口氣,如閒庭信步般慢慢走下山坡,忽然感覺後面多了個影子跟著,一回頭,原來謝十三還是板著那張臉,默默跟了上來。
她沒空去多關注他的情緒,好在手下兄弟的及時加入,徹底扭轉了剛才的局勢,庾聞手下侍衛開始抵擋不住,漸漸縮小打鬥範圍,隊形收攏,近身將隊伍中的幾輛馬車保護起來,不讓匪徒衝破最後防線對馬車裡的人下手。
但是孟淵實在勢不可擋,已經率先突破了他們的防護圈,飛身直躍上庾聞的那輛馬車,庾聞迅速抽了一把長槍,兩人近身搏鬥起來。
反正前面有賴三和蕭瑞帶著兄弟們在廝殺,沈青沒準備動手,乾脆找了塊大石頭坐下近距離觀戰起來。
「還是得高手過招,才比較有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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