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謝家,其他各個世家,侵蝕完朝廷,已經延伸向各個地方侵蝕了。
她看向自己面前的兩個人,目光澄澈而凌厲:「我要開始辦一件事情,你們必須全力配合我,保證絕無二心。」
兩人皆道:「老大,我們的命都是你給的,願做犬馬,絕無二心。」
沈青深吸口氣,目光移向窗外,正好可以看見院中那顆苦柚樹,浸潤著連日的春雨,比剛回洛京時又枝繁葉茂了不少。
飽沾雨水的枝葉迎風舒展,映得人眸中也是一片新綠。
「我要拆了他們的門檻,破了他們的屏障,讓戶部、禮部,所有衙署和殿堂,為天下寒士布衣,廣開大門。」
*
幾日後,沈青和蕭瑞的身影出現在洛京城外一處僻靜的村落,村中人家不多,晦暗天氣下,村莊與背後一座孤山相互依靠,莫名冒著一點荒涼的詭氣。
主要是因為這村中百姓多靠殯葬之業來謀生,打棺材的人家裡頭沉默地臥著幾八副黑黢黢的棺材,做彩紙人家門口各色斑斕的彩燈紙影迎風招展,村民有的在屋裡堂前,有的在屋外廊下,各自勞作,明明都是普普通通的大活人,但是被他們親手做出來的東西襯得莫名瘮人。
蕭瑞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怪異:「大哥,好端端的,我們來這裡做什麼?」
沈青意味深長看了他一眼:「等會你就知道了。」
蕭瑞總覺得,對於接下來要面對的事物,大哥此時內心也有一根弦緊繃著。
他沒再多問,跟著沈青一路穿過村莊,直到這個村落的盡頭,背靠孤山,與前面的人家隔了些距離,緊緊連了幾間黑瓦白牆的小矮屋。
這裡是暫時安放屍體的義莊。
蕭瑞心中略一咯噔,沈青已經抬腳走了進去,他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上。
原以為進門後視線會暗下來,沒想到裡面燈火明明,格外亮堂,裡面棺材草蓆各自擺放,有一個收屍人正專心埋頭替一副屍身整理儀容,蕭瑞沒有盯著死人看的癖好,視線無處安放,只好垂眸盯著自己腳上黑靴。
「我來找人。」
他聽見沈青說話。
「找什麼人?」收屍人問她。
「找活人,也找死人。」
對方沉默了一會:「請隨我來。」
這算什麼暗號?這麼隨意嗎?
正思忖著,他和沈青就被那人領著走進裡間,牆邊一扇很不起眼的門板被推開,借著房中明燈,可以看見一面是一道小小樓梯,樓梯延伸向下,看不清盡頭,只知道下面應該是一間地下密室。
義莊裡的地下密室,雖然蕭瑞向來不畏鬼神,但這種構造多少也還是有點駭人了。
那人並沒有親自領著他們下去,而是遞了盞油燈交到沈青手中:「你們自己下去吧。」
「好。」
沈青手上拎著油燈,一步一步下了台階,看著她清瘦筆挺的肩背,蕭瑞還是克服心中瘮然,也緊跟在她後面,小心翼翼一步一個台階。
樓梯並不長,很快兩人就到了義莊下面的地室,這地室也修得狹小逼仄,四四方方什麼也沒有,借著昏燈,蕭瑞看清了北面有一張簡單的供桌,供桌上供了一張牌位。
他不由得湊過去看,可是那張牌位上空無一字。
此時他心裡的毛骨悚然到達極致:「大哥,你不會是準備把我賣了吧?」
沈青將油燈舉到自己臉邊,一臉認真:「正是如此,你發現得太遲了。」
油燈憧憧貼著面容,那張清俊的容顏都顯出幾分詭異來,蕭瑞盯著油燈里的燈芯明明暗暗,像極了黃泉路上的引路燈。
「大……大哥……」
沈青噗嗤一聲笑出來,不再逗他,將油燈掛到牆上,昏暗的地室內勉強能視物。
她走到那張無字牌位前,神色尤為鄭重,屈膝跪了下來:「蕭瑞,過來跪下吧。」
蕭瑞不明所以,也依言在牌位前跪下,此時的他像是在一片茫茫水底,分不清方向,也走不動路,全憑沈青用一己之力拉著他茫然往前。
須臾,他才問:「大哥,這牌位供奉的是何人?」
沈青嘆了一口氣,壓抑住聲音中的顫抖:「正麟宮變中,所有無辜喪命的人。」
她緩緩閉上眼,這其中,包括她和蕭瑞的家人至親。
蕭瑞怔住,正麟宮變?
聽起來很遙遠,又很陌生,好像很久很久前,他聽義父說起過,當初先帝猝然駕崩,未立遺詔,皇長子成王殿下帶兵殺入宮中謀奪皇位,被還是當時還是禮王殿下的孝武帝率眾臣反抗,兩軍拼殺,成王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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