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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一張臉白了白,背脊挺直,若無其事地喝了一口金絲燕窩:「真好喝。」

謝珩默然盯著她眉眼看了一瞬,除了隱隱有些沒精神,倒看不出太多情緒,也不知是不是跟昨晚陛下連夜送來的東西有關。

她堅持不說,他也不再主動追問。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終於斂去,沈青微微鬆了口氣,想到昨晚那個夢,那個小人兒的臉就是謝珩的這張臉,真是讓她有點無法再直視他的面容。

再結合城中流言之盛……造孽。

很難得地,她這次全程也食不言寢不語,安安靜靜用完了這頓午膳,當腹中填飽,她心中的負擔也小了一些,終於抬眼打量一下身邊的人神色。

他的眉眼五官依舊清俊疏淡,如沉靜清澈的古泉,找不到半點情緒起伏的破綻。

誰知她才看了一眼,這人馬上就敏銳察覺,也將目光對上,讓她避無可避。

他終於問她:「你是不是聽到些什麼了?」

沈青眉頭一揚,頗有些什麼:「所以你也聽到外面那些流言了。」

謝珩無奈輕嘆一聲:「……也很難不聽到吧。」

……就知道。

她居然有點想要安慰他,可是仔細一想,又不知道他吃虧在哪裡。

但外頭有些說的那些難聽話,確實是很不堪入耳,對於她來說,完全是不痛不癢。

可是她知道謝珩,他向來嚴謹自持,清雅高潔,但不是一個不在乎浮名之人。

從被萬人追捧,到變成別人口中低俗的談資,這樣的落差,於他而言,應該很難受。

她還沒想好要開口說什麼,謝珩又先問了出來:「你在擔心那些言語嗎?」

「那倒也沒有擔心……」沈青扭捏一瞬,馬上改口:「好吧,我還是挺擔心你的。現在外面都在說你喜歡一個男人,你……還好吧?」

說話間,她望向他的眸間,有一點暗潮流轉,她是關心他的狀態,私心裡,她總是有一些想知道,關於斷袖一事,他心中究竟有多少芥蒂。

忽然,她手上一暖,整隻手被裹入一個溫暖掌心,只見謝珩已經側過身子正對她,眸色比她還深:「能夠遇見你,是我二十年來的人生中最幸運的事情,能夠喜歡上你,過去種種虛名和讚譽,根本不值一提。」

「沈青,我心悅你,並不在意你是一個男人。」

面對這樣一個驚為天人的絕色公子,如此深情款款和她說著情話,饒是她平時再心態強悍,這會兒也是無法直視那樣的灼灼目光,她微垂了眼:「知道了。」

她好想問,那他在不在意她是一個女人呢?

可是這款款低語下的海誓山盟,這話也太破壞氛圍了。

她貪戀於這一瞬的含情脈脈,徘徊於唇畔的問題始終沒有問出口,謝珩已經起身與她告別出門了。

「等我晚上回來。」

稀鬆平常的口吻,好像當年爹爹每次去上朝時,也是這樣回頭跟阿娘說的。

唯一不同的是,爹爹每次跟阿娘說完,還會將當時小小的她抱起來轉上兩圈,再親親她的額頭,最後將她放下,又抬手分別摸了摸兩個哥哥的腦袋,囑咐他們功課要上心。

等謝珩離開,沈青又去了西廂,拖著岳瑛好一頓商量。

據她們所知,這世上男子作為斷袖,也分兩種。

一種依然是把自己當男子看待,而心儀之人,雖然也是男子,但多半是偏陰柔秀美的男子;

另一種呢,則自己是更陰柔的一方,偏愛陽剛威武一些的男子。

乍一看,謝珩很像是第一種情況,不過斷袖中陰柔和陽剛的劃分,並不完全是以容貌體型來區分,更多的是一種心理上的狀態。

這就很難說了。

如果謝珩是第一種,那還有救;但他如果變成第二種的話……他算是被她掰彎了嗎?

這世上有這樣的先例嗎?

那還能救回來嗎?

理清了思路,沈青在心中也痛下一個決定。

等到夜裡,房中熄了燈盞,只剩那一盞青玉燈悠悠照映微光時,沈青直挺挺躺在被窩裡,心緒跟著跟著流轉在黑暗中的燈影恍惚。

今晚兩人都默契無話,空氣里靜默了好一會兒,沈青豎著耳朵仔細聽床榻上的動靜,除了隱

約一點兒清淺呼吸,什麼也沒有。

怕他真睡著了,沈青低聲喊了一句:「謝珩。」

「嗯?」

謝珩剛應一聲,忽然感覺床畔多出一道黑影,他就著微光凝眸去看,只覺身上一沉,那道黑影已經攀上床鋪,直接在他腹腰處跨坐下來。

「不許動!」

感受到身下之人的抗拒,沈青兇巴巴呵斥了一聲,迅速將他要抬起來反抗的兩隻手臂鉗制住,按著他的手腕壓入枕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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