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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自覺輕輕點上她的額頭,枝頭花骨朵兒顫得更厲害了。

「該喝合卺酒了。」

謝珩輕聲提議,大概是這紅燭有些太晃眼了,兩人都微垂著眸子不去看對方,但又很默契地一人取了一瓢酒水,繞過對方手臂,仰頭喝了下去。

合卺酒被換成幾乎沒有酒味的水酒,可是那張俊逸逼人的五官就在咫尺之間,沈青恍然也覺得自己有了微微醉意。

「先歇息吧?」

「好。」

她順從地應下,身前的人抬起手,一點一點將她頭上鳳冠取下。

「要不讓妝娘替我梳洗吧?」

「不用,洞房夜理應我來服侍娘子。」

沈青一張小臉瞬間紅透。

謝珩替她將繁複鬢髮拆下,又用銅盆中的熱水將她臉上妝容拭去,直到色轉清麗皎然。

然後是嫁衣也被慢慢褪去,換上舒適輕軟的中衣。

鴛鴦被裡,一雙新人相擁而眠。

兩人彼此都沒有說話,房間裡安靜得連紅燭燈芯跳躍都有了細微的火光聲,沈青背靠在謝珩的懷抱里,感受他堅定有力的心跳。

「沈青,拜過堂喝了合卺酒,你該叫我夫君了。」

許久之後,清潤的聲音在耳邊緩緩盪開。

她馬上想到剛才他的那一聲「娘子」,說實話,是很好聽的,尤其這樣一個絕色公子這樣喚她。

「可是……我有點喊不出口。」

她如實交待。

喊慣了謝珩,哪裡喊得出這樣酸得牙痒痒的稱呼。

「你試一試,好不好?」

他的聲音又靠近了一些,帶著一點不容置疑的哀求,灼得她耳熱。

誒!誰讓這是洞房花燭夜呢!

她也不想他留有遺憾,反正背對著他,她深深吸了口氣,視死如歸。

「夫君。」

很生硬,甚至沒什麼感情。

脖頸間落下細細密密的溫濡,避無可避,要將人徹底融化。

自她查出身孕,謝珩雖然每夜還是摟著她入睡,但從未再有過親密逾矩的行為,她這一聲硬邦邦的「夫君」,好像是火星子墜入乾柴中。

他在極力克制自己的燃燒。

「你要不要我幫你?」

沈青轉過身,仰頭落入一雙深眸。

「不必。」

謝珩啞聲答她,覆手擋住她那雙天真清眸,怎麼能用這樣純粹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虎狼之詞?

他另一隻手控住懷裡的人,不許她再亂動。

靜靜燭光里,只有兩人溫度和呼吸在交織。

直到兩盞紅燭徹底燃盡,燭台上堆砌出層層淚痕。

窗外天光大明,透出貼在窗頁上的大紅「囍」字。

第107章 第107章百日宴(後記……

沈青的身體底子,孕育出一個新生命其實是很大的消耗,儘管謝珩方方面面做了完全的準備,但她到底還是結結實實受了一趟罪。

她知道生孩子會疼,可是她自覺從小到大不知挨過多少刀槍拳腳,難道還比不上那些養尊處優的婦人?

直到生產的時候,果然還是自己太天真了,這生孩子的疼,比她這輩子挨過的所有刀槍拳腳加起來還要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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