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書聽罷,輕輕「嗐」了一聲,滿不在意地說:
「金保挨這頓打,那是
他活該。」
「乾明宮的宮女,背著主子和外頭通氣兒,他失職不察,吃掛落兒也不委屈。得虧你小心,一直命人盯著,這才沒釀成大禍罷了。」
抻頭瞧瞧屋外沒人,杏書著意壓低嗓子,將金保狠貶了一番:
「御前司刑的副總管,連自己那一畝三分地都管不明白,平日裡淨想著搶陽鬥勝了吧?換我是主子爺,我也得收拾他。」
尚盈盈抿嘴兒忍笑,緩緩道:「劉喜也是這麼說的。」
眼見得金保倒霉,劉喜笑得比誰都浮誇,簡直是牙花子都要樂翻出來。末了還不住搖頭惋惜,只道他師傅今早陪萬歲爺上朝去了,竟沒能親自瞧個痛快。
「這就對了。」杏書一面替自己斟了杯茶水,一面輕聲寬慰,「你且放心吧,主子爺還不知你是什麼樣兒的人?怹既定下這個數兒,便是提早算準了兩頭。那三十板子,原就是用來提點金保的,與你不相干。」
「經了這回教訓,他若再不知該如何當差,脖子上頂著的那玩意兒,也是時候搬家了。」
杏書說罷,朝瓷盂兒里輕啐一口,不知是在唾茶沫子,還是啐某些人。
「姐姐不愧是伺候過嬪主兒的,說起話來就是有派頭。」尚盈盈見狀,不由莞爾。
杏書瞥了尚盈盈一眼,故意拿皇帝逗她:「等你日後做了寵妃娘娘,也得拿出這個范兒來。」
平素一說這話,尚盈盈都是害臊反駁,今日竟怔怔地出神,不知魂飄到哪兒去了。
杏書打量一番尚盈盈,頓時覺出些不同,忙笑著拉她追問:「昨兒個夜裡,你同主子爺做什麼了?快如實招來。」
「沒什麼,就是給主子爺守夜唄。」
尚盈盈先是扭臉兒不答,後又顧左右而言他,起身說要去茶房瞅瞅。
「那我也過去。」
杏書立刻起來抻抻腰,挽著尚盈盈往外走。威逼利誘了一路,無奈她嘴巴守得死嚴,半句話兒都不吐露。
剛行至半路上,便見酌蘭小步緊走過來,應當是去下房裡尋姑姑的。
將酌蘭招來身邊,尚盈盈問道:「萬歲爺下朝了?」
酌蘭喘了口氣兒,點頭說:「正是,大總管還吩咐要多備幾盞茶水,奴婢便想著來喚姑姑一聲。」
杏書鬆開挽著尚盈盈的手,與她相視一眼。正當要張口時,忽見三人自東門前邁進來。
他們身上皆是清一色的石藍蟒袍,緙金玄帶上嵌著碧綠翡翠,下擺滿繡海水江崖。
年齡稍長的一位龍行虎步,相貌周正。後頭兩位年輕些的,更是神采英拔。通身的王公氣度,絕非尋常朝臣可比。
眾人連忙退到牆根兒下行禮,待主子們談笑著經過,這才敢抬頭起身。
「那三位皆是王爺?」
尚盈盈雖不認得人,但她能辨出蟒袍,不禁暗自稱奇。
「前面打頭那位,是咱們萬歲爺的三兄康王,曾在景章皇后膝下養過幾年。後頭那位還沒及冠的,則是貴太妃親出的榮王。」
杏書從前陪熙太嬪參加過宮宴,此刻說起這幾位來,真是頭頭是道。
「旁邊那位瞧著最俊的,就是顧小王爺了!」
聽著姑姑們交談,酌蘭笑嘻嘻地插了句話兒。
聽聞最後這位姓顧,並非晏氏宗親,尚盈盈頓時反應過來:
「他是嘉毅郡王的長子?」
杏書笑著摸摸酌蘭發間,朝尚盈盈頷首道:「前兒新封的顧婕妤,你還記得吧?他們倆正是兄妹。」
前日旨意下來,衛真縣主並未如眾人猜測般一步封嬪,而是先冊為婕妤。但她目下已住進承祥宮主殿,想來遲早會再晉封的。
尚盈盈徹底弄清關係,邊走邊感嘆道:「小王爺相貌出眾,倒真是位玉面郎君。」
聽得尚盈盈此言,酌蘭不禁掩嘴兒笑道:「說出來您都得吃驚,小王爺可是常年在邊關打滾兒的人呢。近來王府里打算為他議婚,這才在京里長久住下。這曬不黑、吹不糙的白皮子,想來是隨了咱天家老郡主。」
杏書深以為然,用胳膊肘兒碰碰尚盈盈:「你瞧萬歲爺,做太子前也是總在外頭跑的,如今壓根兒看不出來。」
尚盈盈只當沒聽見這話,兀自把話頭掰回來:「他們既是同胞兄妹,想來顧婕妤也當是個美人。」
「姑姑這話可就說岔了。」
酌蘭走在前頭替姑姑們推門,見茶房裡暫且無人,這才接著說道:
「小王爺只是顧婕妤名頭上的親兄,實際上是表兄來著。」
「竟還有這等事?」尚盈盈驚訝地瞪圓雙眸。
親兄和表兄,那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壓根都不是同姓同宗。
嘉毅王的爵位,又怎麼能傳給外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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