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泱適時地譏笑出聲道:「你這父親,從沒有為你落過淚吧。」
落日的慘敗餘暉悄悄籠住了王雎之的身形,他本就清瘦的身軀被這昏光拂了拂,愈發佝僂可憐得不像話了。
他神色間流露出來的悲傷太情真意切,惹得魏泱忍不住譏諷了他:「我以為,你不會愚蠢到去祈求什麼父愛。」
王雎之不曾過多言語,只是朝著魏泱行了個禮。
兩人便一同回了乾國公府。臨進門時,沉默寡言的王雎之忽而出聲喚住了魏泱。
「魏世子,您是真心喜歡傾絲嗎?還是只想與她春風一度,之後便將她棄如敝帚?」這話在王雎之心頭藏了好些時日,今日終於是尋到了機會說出口。
昨日傾絲身邊的冬兒將一副扇套和錦靴送來了王雎之院落,王雎之是知曉傾絲日子過的有多麼艱難的,這點布料只怕還是去歲王老太太賞下來後她藏著不捨得用的那一匹。
她正是如花般愛俏的年紀,難得得了這一匹好布緞,卻傻傻地給他做扇套和錦靴,那一綹綹針線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王雎之心裡縱然千萬般的陰謀詭計、謀圖算計,也不願再使在傾絲身上。
這一刻,他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在魏泱跟前求一求情,他是聲名朗赫、人人追捧的傅國公世子,想要什麼樣的女人都不是難事,何必要讓無依無靠的傾絲賠上自己的一輩子呢?
他這話問得實在是沒頭沒尾,全是出自他一副為了傾絲考量的真心。
可偏偏魏泱視他的真心極為礙眼,方才嘴角勾著的一抹笑已落了下來,他凝著黯淡又沉鬱的眸色,冷冷地打量著王雎之。
廊前有不少乾國公府的奴僕在來回奔波,一瞧見這兩位主子在廊廡下對峙的身影,俱都停下了步子,紛紛側目望了過來。
良久,魏泱才終於開了口:
「你若不想落得和王睿之一樣的下場,就離她遠一點。」
第17章 不喜她的心,淡了。
如此,魏泱便又名正言順地住進了乾國公府之中。
王睿之昏迷了好幾日,王若簫與錢氏寸步不離地守在他的院落,幾乎哭瞎了兩雙眼,王老太太為了給嫡孫祈福,一連七日都不沾葷腥,還跪在佛前為王睿之誦經祈福。
王老太太誠心誠意地想,只要乖孫能平平安安地度過此劫,她定然要拿出兩千里銀子來給普濟寺的佛祖鍍金身。
許是上蒼聽見了她的祈求,兩日後王睿之悠悠轉醒,錢氏立即追問他在刑部天牢里的境遇。
太醫見狀卻出聲阻攔了錢氏,只說:「公子的精氣神尚未復原,還請太太不要急著與他說話,且讓他緩一緩神才是。」
見狀,王若簫便攙扶著錢氏走到了外間廊道上,庭院裡密布著來回張望、意圖探問王睿之狀況的丫鬟和僕婦們,偏偏錢氏擋在門口忙著掉淚,眾人見狀也不敢貿然行動。
這其中也有傾絲派去的丫鬟冬兒和珠綺。
前些時日王睿之生死未卜時,傾絲心裡既害怕又惶恐,時而還夾雜出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慶幸。
自她搬進乾國公府之後,王睿之便打著「表哥該與表妹」親近的由頭,幾次三番地來月華閣騷擾她。
白日裡的騷擾已是讓傾絲備受其擾,夜裡的荒唐行徑更是讓她有苦說不出。
偏偏錢氏一味地溺愛著自己的嫡子,心裡認定了是傾絲蓄意勾引著王睿之,為此沒少苛責針對傾絲。
普濟寺的那一夜裡,更是使了毒計玷。污了傾絲的清白。
傾絲既恨錢氏,又怕她。這點恐懼在她聽聞王睿之在酒紅樓里鬧出人命時達到了頂峰。
錢氏瘋癲起來可不會顧忌什麼世家禮儀、教養仁義,若她不管不顧地嚷嚷出了自己清白已不復存在一事,那她後半輩子可沒有半點指望了。
冬兒和珠綺見傾絲在孕中如此多思多想,心裡憐惜不已,便只能盡心盡力地為她探聽消息,得知王睿之已在太醫的診治下醒轉後,冬兒和珠綺立時趕回月華閣,將此事告知了傾絲。
傾絲喜得拍手叫好,只道:「三表哥沒事就好。」
王睿之沒事,錢氏就不會發瘋。她不發瘋,自己丟損清白的事就不會被泄露出去。
瞧著她鬆了口氣的輕快模樣,冬兒也不由自主地彎眉一笑,半晌只道:「姑娘,聽說魏世子也回我們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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