絳雪便繼續裝病,梅若芙以要去耳房裡歇息片刻的理由走出了寮房。
絳玉雖守在了耳房外的廊道上,一瞧見梅若芙朝她施施然地走了過來,心裡慌得直打鼓。
她知曉,這位梅姑娘今日必是要揪著傾絲大鬧一場才肯善罷甘休的。
只可惜刁嬤嬤不在北竹苑裡坐鎮著,她一個人也實在是阻攔不住梅若芙。
隨著絳玉心間思緒蹁躚作亂,梅若芙也走到了她身前,朝她笑道:「絳玉姑娘,我可否去耳房討杯水喝?」
她柔美的面容里揚著一抹好整以暇的笑意,仿佛是絳玉不肯答應的話,便誓不罷休的意思。
主與仆之間劃開了天塹般的差別。
退一萬步說,絳玉如今身處乾國公府府上,又怎麼能拒絕梅若芙想討口茶喝的要求?
「梅姑娘若不嫌棄,便進耳房坐一坐吧。」絳玉扯了扯嘴角,還是領著梅若芙走進了耳房。
她也是沒了法子,所以臉上的神色難看不已。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了耳房,絳玉先一步替梅若芙打起了竹簾,並朝著軟榻上的傾絲說了一句:「姑娘且坐著就是了,梅姑娘來耳房裡討杯水喝。」
方才梅若芙走進北竹苑的動靜已傳到了傾絲的耳朵里。
私心裡,她是有些害怕梅若芙的。那一回在榮禧堂里被她奚落譏諷了一番後,她便知曉梅若芙姐妹不是好相與的人。
若非今日她心間揣著一定要見到魏泱才能說出口的重要之事,她必然會避其鋒芒,躲開與梅若芙的爭鬥。
只可惜她要躲,旁人卻已把她視成眼中釘和肉中刺。
譬如梅若芙一走進耳房,便直直地走到了傾絲身旁,往軟榻旁的團凳上一坐。
「林家妹妹,你也是來尋魏世子的嗎?」梅若芙雖是在笑,可那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瞧著很有幾分滲人。
傾絲瑟縮著身子,趨利避害的本性讓她不敢抬眼去正視梅若芙不懷好意的眸光。
思忖之後,她便點了點頭,道:「我有點事要求一求世子爺。」
「哦?」梅若芙嘴角笑意漸深,又窮追不捨地問:「是什麼事?」
這時,絳玉也端了茶盞進耳房,並將那茶盞遞給了梅若芙。
誰曾想梅若芙連個眼風都沒往絳玉身上遞去,只盯著傾絲反覆詢問。
剎那間,傾絲只覺得坐如針氈,慌亂無措得手腳都不知曉往哪裡放。
她瞥了一眼梅若芙,而後便輕聲答道:「只怕不好與梅姑娘說呢。」
話音甫落,耳房內霎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坐在傾絲身側的梅若芙驟然冷了臉,幾息的吞吐間才堪堪壓下心間凌然的怒意。
絳玉也一臉驚訝地望向了傾絲,沒想到她瞧著如此柔弱的外衣下竟也還有幾分骨氣在。
是了,無論傾絲姑娘來尋爺是為了什麼事,都與梅姑娘沒有半分關係。
她不能借著乾國公府的勢就非逼著傾絲姑娘答話。
絳玉在一旁暗暗地為傾絲捏了一把汗,心裡也盼著她能壓下梅若芙囂張的氣焰。
只是那一頭的梅若芙分明是沒有要放過傾絲的意思。
她忽而又展顏一笑,親親熱熱地與傾絲說:「世子爺是好人,必然不會見死不救,妹妹若當真有什麼急事要尋世子爺,不妨也說給姐姐聽一聽,我若能有施以援手的地方,豈不是要比尋世子爺更容易?」
不管一旁的絳玉聽了這話後心裡泛起多少漣漪來。傾絲聽後也當真順著她的話沉思了一番。
她雖不懂朝堂之事,卻也知曉梅家人的權勢與富貴都不在京城之中,梅若芙在王若簫跟前的臉面有限。
若想儘快為秀姨娘請來太醫診治,她只有求魏泱這一條路最是穩妥。
想明白這一點後的傾絲便低斂了眉眼,一時間不知從何處生出了些膽氣,竟是不去回答梅若芙的話語了。
梅若芙被她晾了一陣,也不見惱。只是深深地,凝望了傾絲一眼。
兩人並列著坐在內寢的軟榻旁,遙遙瞧著倒像是一對貌美如花的姐妹一般。
絳玉見梅若芙只是言語擠兌傾絲幾句,並未在耳房裡大吵大鬧,心裡也安定了幾分。
「瞧著時辰也不早了,奴婢方才還瞧見榮禧堂的幾個嬤嬤在外頭尋梅姑娘呢。」好端端地,絳玉又說了這麼一句深意十足的話。
若梅若芙還在意幾分自己的名聲,總該知曉魏泱和北竹苑一點都不歡迎她一事。
等到魏泱回北竹苑,再冷聲出言將她驅趕,她的面子可就不大好看了。
只可惜被嫉恨充斥著腦袋的梅若芙已沒有心思再去顧及名聲不名聲的閒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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