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她笑,她就得笑。他不許她哭,她就連流淚的資格都沒有。
魏泱凝視著眼前的心上人,將她的神色納進眼底,哪怕心痛如絞卻反而還要將傾絲摟進自己的懷抱之中。
他如何會不明白傾絲所受的委屈?
可高高在上慣了的人,自出生至今都是被眾星捧月的人物,所做的每一樁事都沒有被人指責出過半點錯處。
他不會意識到自己的錯誤。
魏泱是第一次愛人,縱然心間酸楚不已,哪怕他的五臟六腑因傾絲崩潰的淚意而燒得灼痛不已,卻也不會開口向心愛的女子表達自己的歉意。
魏泱眉宇間劍眉蹙起,任憑心坎間掀起一陣陣驚濤駭浪,卻也只是僵在原地木然地站著。
隔了許久許久。
他將傾絲抱得愈發緊密了幾分,才說了一句:「這樣,就好。」
第46章 試探。試探魏泱對傾絲的情意。
這一夜過後,傾絲便躲在松柏院裡稱病不出,英瑰公主差人來問了她幾回,傾絲都只拿身子不適搪塞了過去。
傅國公府里的奴才們都是人精,松柏院內發生之事早已傳遍了整個傅國公府。
傾絲娘家凋零,又沒有豐厚的嫁妝做倚仗,甚至連乾國公府的長輩們對她都是一副不聞不問的冷漠模樣。
如今她與魏泱生了齟齬,便等同於失去了所有的倚仗。
她嫁來傅國公府本就等同於天上掉餡餅般的好事,旁人只有羨慕嫉妒的份兒,如今她婚後與夫朗不睦,好歹也讓那些背地裡說酸話的人的得到了些許慰藉。
旁人議論紛紛,傾絲卻不願搭理這些流言蜚語。
她與魏泱之間的事,並非三言兩語便能說清楚,在外是她厚顏無恥地攀附魏泱、甚至肚子裡還懷著個來歷不明的孩子,以她的出身能嫁進傅國公府簡直是痴人說夢般的難事。
傾絲根本沒有挑挑揀揀的資格,甚至於她該將魏泱捧如神明、唯他命是從。
理智告訴傾絲,若她能學得別人甜言蜜語的本事,或是學著那做小伏低的姿態取悅著魏泱,她的日子就能好過不少。
可她不願意,縱然自己已陷入了這般擎肘難行的窘境,她也不願意再出賣自己的自尊。
若不是魏泱在普濟寺里強迫了她,她就不會遭遇後來的一切磨難。
明明是她做錯了事,可一切的苦痛於後果卻要她來承擔。
早在傾絲住進乾國公府的第一日,她就明白了人與人之間的不同,不僅人命分出了三六九等,連尊嚴這樣人人都有的東西也是位高之人才能擁有的稀罕之物。
她都明白,卻還是不願意奉出自己的尊嚴,任憑魏泱奚落與踐踏。
松柏院外的流言蜚語甚囂塵上,英瑰公主出面鎮壓了一回,奴婢們才將滿腔的心思統統咽回了肚子裡。
傾絲只躲在正屋的一畝三分地之中,珠綺被冬兒趕去了最偏遠的東廂屋裡,一應三餐只有絳玉和冬兒在傾絲身旁伺候著。
絳玉在給傾絲步菜的時候暗中打量了傾絲幾眼,見她蒼白著一張臉,持著筷箸不知該用什麼菜餚來裹腹的模樣。
她心下不忍,幾次三番想出言開解一番傾絲,可話到嘴邊又生生地咽了下去。
冬兒卻受不住這等寂靜無聲的煎熬。眼瞧著傾絲心情不虞,她便想法子來逗傾絲一笑。
往常傾絲總會被她嘴裡冒出來的冷笑話逗得捧腹大笑,今日卻只是彎了彎唇,轉眼笑意又消失無蹤。
冬兒不由地有些氣餒,絳玉便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笑著說:「夫人身上不爽利,多半是想一個人靜靜,咱們便守在廊道上候命吧。」
傾絲端坐在團凳上,微不可聞地點了點頭。
於是,冬兒和絳玉便提起腳尖退了出去,離去前還替傾絲輕輕地闔上了屋門。
四下無人的時候,傾絲還覺得
略微自在一些。只是坐了一刻鐘後,她偏頭望向了支摘窗外的庭院天空,目睹一片金澄澄的夕陽餘暉。
她才鬆懈了些的神色立時冷凝成了一團。
時至黃昏,便到了魏泱下值的時候……
*
刑部事忙,魏泱忙得腳不沾地。侍郎見他如此勤勉,立時收起了要摸魚打諢的意思,卸下帷帽將擱置的公務辦完。
當金澄澄的餘暉灑落進刑部門廊時,魏泱這才緩緩抬起頭,將這黃昏之景納進眼底,俊朗的面容里難掩惆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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