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四十多年的斯拉夫蒂奇仿佛一位迴光返照的老人,無數已經多年不亮燈的筒子樓都重新有了燈光,但也伴隨著一些因為亂拉電線導致的短路、乃至不會用煤爐的笨手笨腳星人搞出來的小型火災,還好這裡人均可以當消防隊員,全都及時撲滅了。
尼基吉奇娜·伊萬諾娃返回斯拉夫蒂奇生活已經三年多了。事實上,她本以為回到故土的第一個冬天就會在天國跟家人團聚,完全沒想到這把老骨頭居然熬了三年。
而今天的場景實在讓她難以理解:樓下突然出現了許多車輛,大部分是越野車,從車裡下來的幾乎都是年輕人,他們扛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擺出一副要長住的架勢。她所住的那棟筒子樓原本只剩下兩三扇還會在晚上亮燈的窗戶,此時卻填滿了不速之客。
像燈火表演一樣,那些格子間裡時不時地亮起晃動的燈光,接著某處發生短路,連帶整棟樓都熄了,然後響起一片「蘇卡」。
老人家從不上網——這裡信號極差,連電話都很難打通,所以也不知道這些年輕人聚集在此要做什麼。過去偶爾也有遊客來到這裡,但往往是在禁區邊上虛晃一圈,就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尼基吉奇娜在樓下駐足,拄著拐杖看了一會兒這棟古老的赫魯雪夫樓上明明滅滅的「燈火表演」,自己也不知道在看什麼——大概是久違的熱鬧吧。
第149章 春天(三)
正如前面提到的,斯拉夫蒂奇是一個網絡信號幾乎等於沒有,信息傳播效率直接一腳踹回工業革命之前的地方。
克學者和克學愛好者、康米主義者、復國派、民族主義者、記者、大V和博主、便衣等等一窩蜂地扎堆到此,然後在信號斷了以後一起發出靈魂的疑問: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做什麼?
當一個現代人失去了信號,就像「加億點力量和體質」失效後的感官退化,甚至會產生類似幽閉恐懼的感覺。面面相覷一陣之後,大家不約而同地回歸了最古老的信息流通方式:串門。
這些人有的是「復活教」成員,得到了內部消息,有的是被烏當局派來臥底,有的單純是看了報導以後來追大新聞,雖然掌握的信息和動機各異,但有一個共同點,他們都知道伊凡。
於是這一天,串門的人紛紛大喊:「伊凡在哪?」
然而這個名字實在是爛大街,結果每棟樓都搜出好幾個伊萬,偏偏都不是大家要找的伊萬②……
注②:「伊萬」和「伊凡」其實是同一個俄語名字Иван,但在翻譯時,後者常用來指神職人員。我們的伊凡·康斯坦丁諾維奇同志,作為跟邪神交易的「復活教」神棍,也算半個神職人員,故使用「伊凡」。
總之斯拉夫蒂奇現在十分混亂,為了快速拉出進入禁區的行動隊伍,以及防止混進烏當局的臥底和追新聞的攪屎棍,復活教一邊到處串門通知行動計劃,一邊給參與者發放「信物」——一顆用刀刻了「安魂」符文的土豆。
沒辦法,現在手頭實在沒什麼東西,連做護身符的竹片一時都找不出來,也就土豆管夠。
伊凡把帽兜拉得很低,拉鏈拉到鼻子,蓋住脖頸處凸起的血管——畢竟他現在是「全市通緝」的人物了——然後提著煤爐串門,聯絡復活教的同志和分發信物。
這舉動並不突兀,因為來之前大部分人不知道這座城市廢棄到大半樓房不通電不通燃氣的程度,很快陷入開不了火的窘境,雖然有罐頭和壓縮食品,但一頓熱的都吃不上也很悲苦,於是煤爐就成了搶手物資,互相借用再正常不過。
仿佛回到了遙遠的大鍋飯時代,一群互不認識的人敲開臨時鄰居的門,如果發現對方有火,就趕緊帶著食材過去蹭,如果對方也沒有,那就大家一起帶著食材繼續去蹭第三家,往往找到有火的人家時,已經聚集了好大一群人……
儘管斯拉夫蒂奇幾乎沒有信號,但也不意味著就沒有人能發出信息了——總會有那麼一兩個用得起衛星通訊的土豪。
熊燕,人稱「熊姐」,俄國留子一枚,兼職某小破站UP主,同時也是「今日俄語」在俄國的人脈之一,就是這樣一個土豪。
「這波大出血了啊家人們!」熊姐:「不僅把課給翹了,開了幾百公里跑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結果還沒信號,為了給家人們直播,連衛星電話都用上了!」
「如果沒有大新聞,這波就是血虧啊,」她一邊說,一邊展示了一下非常有「末日感」的環境:「這氣氛,絕了,根本不用布景就能拍喪屍片。」<="<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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