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在莫斯科念書的歲月。離開莫斯科之前,他最後一次去紅場,那一瞬間他忽然感覺到巨大的孤獨,恨自己不是生在20年代,那麼就可以在衛國戰爭時期、跟偉大的紅軍戰士一起埋葬在列寧格勒。
此時此刻,這種孤獨竟然得到了治癒:他知道馬上會有一批勇敢的人,趕來為祖國撲滅這場致命的大火,而他將跟這些素不相識的同志一起喪生於此。這是他的命運。
第154章 春天(八)
除了洛書,任何人都不能在禁區停留過長的時間。
雖然洛書後來又把「快速止血」「緩解恐懼」「思維清晰」等符文也推銷給了復活教眾,但即使有這些狀態加持,在禁區長時間停留仍然會導致精神壓力不斷增加、「亞空間化」程度加深,尤其對於那些在污染區生活的時間已經太久、本身就處在變異過程中的人來說。
再加上庫存防護服、槍械等裝備數量的限制,把異變者集中到陣法範圍內的工作,只能由教眾中戰鬥經驗比較豐富的好手分批進入禁區、逐漸完成。如果不是洛書提供的狀態符文發揮奇效,這個過程中恐怕還會出現不小的傷亡。
在這項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的時候,洛書也有不少事情要忙:定期進入禁區了解異變者的身份、繼續練習「多線操作」、研讀切爾諾茲克事故報告(復活教持續調查四十多年版)、研讀80年代的蘇維埃歷史檔案(以便了解當時體制的運行)、前往1985-1986年的普布利亞尋找更多「共謀」等等。
洛書的隊友已經在禁區待了好幾個小時了,他們也到了必須離開的時候。
雖然洛書可以自己留下來,但她並不想顯得過分特殊——她不知道大家是怎樣看她的,格赫羅斯的眷屬和狂信徒,或者有人猜到分身去,總之她不想解釋或者自證,也不想在不必要的地方顯示自己的不同。
臨走再看一眼曾經的普布利亞中心公園廣場,四十五桿鮮紅的旗幟獵獵飄揚,仿佛蘇維埃的招魂儀式,昔日的光榮偉大與今天的邪惡陰森同時存在,交織出的,或許就是歷史。
把廣場上屬於過去的喧鬧人聲拋在後面,離開禁區的路上,一直試圖縮減自己存在感的熊姐忽然「嗚」一聲哭出來,於是又引來了五人詭異的目光。
「對不住!」熊姐使勁抹幾下,眼線都糊了,於是把自己抹成一個大花臉。她開始相信這些人不會殺自己了,恐懼稍微褪去,就開始腦洞大開:「這是怎麼回事,俄國真的有喪屍?切爾諾茲克輻射把遇難者變成了喪屍?一直都是復活教在阻擊喪屍嗎?」
怎麼說呢,也不能說完全不對……
「不是你想的那樣,」這種事可不能承認,洛書矢口否認:「那都是演員。」她睜著眼睛說瞎話,「象徵切爾諾茲克事件的遇難者……這是一種儀式。」
話音剛落,黎鳴霄駕車又撞飛了一隻說不清是狼還是狗的動物,明顯具有變異的特徵,明明被撞出好幾米,居然馬上翻了起來,繼續「嗷嗚嗷嗚」地追擊。
坐在最後的袁霖和巴穎回頭開了幾槍,阻擊了它的勢頭,漸漸被古董車甩開了。
熊姐:……你想告訴我這狗也是演員?
「動物是真的,」洛書看出熊姐的想法,光速打上補丁:「這裡變成無人區後,很多動物頂著輻射活了下來,只是發生了一點點異變。」
然後她又眼神示意程玖:趕緊幫忙找補一下!
程玖無奈,只好幫著編故事:「你知道克蘇魯吧?那是一些荒誕無稽的信仰……我們是搞民俗研究的,聯繫了復活教,來這裡參觀他們的『禁區祭典』。」
「你讀過《切爾諾茲克狂想》嗎?很多在事故中落下殘疾和失去親人的人,一直無法接受事實,選擇信仰一個克蘇魯邪神『格赫羅斯』,寄希望於改變過去……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但寄託了他們的哀思,給了他們繼續生活的信念。」
「因為事故發生在春天,祭典通常是在春天舉行,不過今年因為克蘇魯文學的大火,復活教多了很多年輕的新成員,他們並沒有經歷過核事故,更多是經歷了前幾年的戰爭傷痛後,懷念那個統一的祖國……所以今年就增加了一次祭典。」
「你看到的那些,呃,喪屍,都是復活教的演員。」鋪墊了那麼多,程玖最後用一種確信的語氣說:「沒有喪屍,也沒有人類受到傷害。」
為了證明這個說法,后座的袁霖還把拐杖改裝槍的彈夾卸了下來,伸過來給熊姐看:「你看,只有麻醉彈和橡膠彈,麻醉彈是對付動物的,橡膠彈是表演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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