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鬍子捂著流血的臉頰,忙不迭地跑過來送劍。周圍虞府的家丁都目瞪口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便解決了一場危機,只稍稍地見了一點血,還是山匪老大的。
若是放在別處,難免一場混戰,
銀劍的劍身沾了血跡木屑,大鬍子不敢懈怠,十分有眼力見地擦乾淨後,才將苦蟬劍奉還。
「女俠還有什麼吩咐?」
「滾吧,滾得越遠越好。」
沈難自覺接過劍,插回了劍鞘。山匪悄摸地來了,又悄摸地走了,剛才的一切仿佛都沒有發生。沈難抱著劍,揚起的唇角帶著些戲謔,「師父,他們好沒膽氣。」
「那個大鬍子臉上都掛彩了,還不敢動手,只敢帶著兄弟灰溜溜地逃。」
葉嬋懶得抬眼看沈難,順手拍了一下他圓滾的腦袋,「你有膽氣怎麼不動手?」
那一下不輕也不重,沈難只懵了瞬間,而後奉承道:「這不是我家師父舉世無雙,江湖無人能敵,有師父在哪裡還輪得到我動手。」
葉嬋無語凝噎,她清亮的眼瞳里倒影著一個愣頭青。在她眼中沈難與那大鬍子並無不同,都是見風使舵的狗腿。葉嬋耐著心思道:「高手也是人,高手也會累的。以一當十可以,那以一當百呢,又或者以一當萬。」
「師父,那你是當百還是當萬呀?」葉嬋扯了扯嘴角,他好像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當萬...」
她頓了頓,「若是真有萬人,你最好不要拖我後腿。」
沈難嘴比腦子快,「那是自然,我一定躲得遠遠的,不用師父分心救我。」
青年抱著她的劍,說話時神采飛揚,一旁葉嬋不覺垂眸抿唇,似乎在隱忍什麼,這一路上沈難就像只見縫插針的蒼蠅,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葉嬋不禁微闔雙目,她該將這個傢伙如何是好?
蒼天有道,這都是什麼劫,什麼難呀...
不遠處一個身影款步而來,是虞府的許掌事前來道謝,他雙手抱拳,「多謝葉姑娘出手,這才讓宵小之徒退避三舍。」
葉嬋微微啟唇,「客氣。」
許管事本不將兩位年輕人放在心上,這兩日也沒有多說話。他人二人隨隊伍送親,也沒什麼要求,所以兩方之間並不相熟。先前他還以為煙雨樓安排的高手是沈難,葉嬋不過是個陪襯。
但此番葉嬋一出手,可是著實把他驚到了,於是連忙過來打個招呼。
葉嬋沒有多餘客套,只是問:「虞娘子可有受了驚嚇?」
許管事恍然,「還未問過娘子安。」
見狀,葉嬋越過許掌事,信步至婚車前,又問了一聲娘子可有受到驚嚇。
呼吸之間,駿馬嘶鳴一聲,不安地動了動馬蹄。空蕩蕩的車廂里沒有聲響,她立刻撩起車窗的紅綢,繁複的絲絛下不見新娘的蹤跡。
「運氣真差...」葉嬋面不改色,聲音像一縷薄霧。沈難與她對視,開口便是,「師父,怎麼辦呀?」
葉嬋不咸不淡嚷了一聲,「可有人見到虞娘子?」
周圍人面面相覷,竊竊私語。許管事的臉陡然黑了,服侍的喜娘後知後覺,「天剛黑的時候,娘子說要出去淨手。後來大家都忙著用飯,再後來山匪就來了....光顧著看葉姑娘出手,忘了看娘子有沒有回來。」
因隊伍里男子居多,一行人忙著趕路。虞櫟白日裡多有忍耐,天黑了才敢偷偷出去。喜娘揮著手帕僥倖道,「娘子臉皮薄,可能走得遠了些。」
葉嬋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這都叫什麼事呀。
山匪剛走,新娘就丟了,可別撞到一塊了....
第11章 魚入大海,鳥上青霄
「你、你、你說什麼!」許管事驟然得知虞娘子不見了的消息,臉都急得漲紅。他瞪大眼睛盯著喜娘,卻張嘴結舌說不好下一句話。
喜娘原本還梗著脖子,被許管事盯著不放片刻後,人便泄底氣。她一個婦道人家,怎麼會知道這裡還有山匪,出門淨個手還能出岔子。
「是我犯糊塗,怎麼能讓娘子一人出去淨手。」喜娘忙不迭地認錯,抽空還在替自己辯解,「可我也實在拗不過娘子,她說不習慣他人在身側。」
許管事一擰眉,喃喃自語道:「娘子...該不會後悔了吧。」
後悔...沈難眨了眨眼睛,他好像聽到了不該聽的。難道虞櫟不想嫁給雷門少主,趁機逃婚了,他偷偷地給葉嬋使了個八卦的眼神。
葉嬋稍稍一偏頭略過沈難,朝著許管事露出了一個和善的笑,「大家暫且不動,免得驚了山匪去而復返。」
「沒事,我去尋尋虞娘子。」葉嬋準備拿走沈難懷裡的劍,「你留在這,別給我添亂。」
「別呀,師父....」昏暗的夜裡,沈難抱著劍不撒手,「山路黑,我可以在前面探路。」
沈難盯著葉嬋的眼瞳亮盈盈的,宛如盛滿了月華的池塘。那雙含情眼裡似乎寫滿了,為師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不留情面推開他湊過來的臉,苦蟬劍自然而然落到手中。葉嬋獨自往前走了兩步,前路漆黑,確實需要一盞燈,「還不跟上。」
「沈難。」她漫不經心地喊了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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