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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一塹長一智,此時不走更待何時。山匪拿好傢夥帶著火把,連夜趕著山間小路離開了,仿佛身後有鬼在追一樣。一想到明日午時便能到家,大鬍子的心又定了下來。

涼風吹動紛亂樹影,簌簌聲響里夾雜著幾隻山鳥的驚起。枝繁葉茂的草木遮住腳下的路,沈難皺眉,「這樣走,要走多久?」

葉嬋頓住了,回頭看他一眼,「那也可以不用走的。」

他疑惑地看著葉嬋的背影,思索她話里的意思。只見葉嬋仰頭望天,瞥見疏朗的枝葉里驚起的山雀。

站得高看得遠,前人的話還是非常有用的。她抬手抓住沈難的手腕,以深厚的內力一躍而起,月影照著兩個人輕盈地落在了樹上。

山陰為北側,葉嬋尋了個大致的方向,拽著一個大活人不斷地在林子裡穿梭。

所謂高手,大都具備說書里常言的飛檐走壁,如履平地的功夫。

月華如練,山雀吱喳。停滯在夜色下的人衣袂飄然,清冷出塵猶如仙人臨世,緩緩落喬木主幹邊的枝杈上。

而笨重的沈難便沒有那麼自如了,伴著清脆的一聲咔嚓,青年一腳踩空落了下去。

下墜的人慌張輕呼,「師父!」

他眼中的師父怔怔地望著不遠處的威猛寨,這地方藏得還算隱蔽,不是在山林間穿梭,也不能這麼輕易找到。

葉嬋皓腕被猛地一扯,身體來不及準備,突如其來地失重感,兩人一前一後摔了下去。

人被拉下去時,清明的杏眸閃過一絲震驚。砰地一聲悶響,師徒一起重重地落草叢裡。

沈難下意識反拽的手還未鬆開,葉嬋的頭晃地撞在了他小腹上,肋骨磕得太陽穴生疼。

師徒二人一起安靜了一會,沈難的聲音哆哆嗦嗦的,「師...父,你沒事吧...」

「卸掉兩根肋骨應該是不會死的吧。」葉嬋有點懵,谷里的書好像是這麼寫的,只要處理好傷口便不會致命。

「啊?」沈難弱弱地坐了起來,他與葉嬋面面相覷。

葉嬋的視線從他的肋骨往下飄,又落回了自己的手腕上,「為什麼不放手?」

他不僅不放手,還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就像飄在大海上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那是大海呀,稻草頂個屁用。一個人高馬大的青年,光憑*身量都可以壓制女子,何況是重量的慣性。

她根本來不及反應,只能被迫跟著跌下去。

霎時沈難鬆了手,雙手撐著自己往後挪了好幾步。他腆著臉笑了笑,「您這不是高手嗎....」

「.....」葉嬋不想說話了,她拍了拍身上塵土殘葉,先站了起來。

「師父...」沈難嘶了一聲,背上火辣辣地疼。「你別生氣呀。」

葉嬋扯了扯嘴角,嘴硬道:「我沒有生氣。」

她莫名想丟下沈難自己走,身後的人反應過來,很快連滾帶爬想跟上去,背後傳來的痛感讓他一時間沒爬起來。

葉嬋走了兩步,回頭見他狼狽,「五臟六腑沒移位吧?」

「呃...好像有點。」喉頭泛著鐵鏽味,沈難啐了一口在手上,略微瞧見了些血絲。

他用樹葉擦了擦手,趕緊跟了上去。葉嬋垂眸給沈難把了脈,「沒事,死不了。」

從林間小路悄悄潛行,依稀可見山寨輪廓。

黑夜猶如巨幕籠罩在九華山,不遠處便是幽暗中唯一的光亮。

亮堂堂的油燈一盞又一盞地排列在廳堂之上,威猛寨三個字龍飛鳳舞地刻在了楠木牌匾。中堂擺著一方美人榻,榻上鋪著一張上好的獸皮毯子,毯子裡頭裹著小家碧玉的娘子。

坐在榻尾的乘鶴饒有興趣地打量著虞娘子,小鼻子小眼的,這就是雷吟要娶的娘子嗎,生的還算可以吧。

她慵懶地支著下巴,虞娘子恍惚睜開眼,一眼就看見了守在身側的女子。

那雙冷淡的琉璃眸子盯著自己打轉,五官分明的臉上帶著濃濃的江湖氣。虞娘子慌張道:「你怎麼恩將仇報?」

「我可沒有。」乘鶴信口雌黃,「在下缺了位壓寨夫人,正好擄了你陪我。」

虞娘子睜大了眼睛,眼前人分明是女子,說什麼壓寨夫人的胡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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