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嬋的底氣在於她這拿命搏來的功力,反正...也沒人能打過她。
她忽然瞥了一眼失憶的沈難,垂下的眼眸不覺轉冷,教人看不清神色。
這次她一定查個水落石出,任誰都沒有辦法。
過剛易折,為了壓制內息,葉嬋隨即從身上摸出了個綠釉小藥瓶,倒騰了兩粒藥丸服下。
此前擔心護送途中出岔子,她一連幾日都在服藥,有時也分給沈難兩顆。
說來奇怪,除了葉嬋替他調理內息,沈難自己居然完全不能引動內力了。
若是這一身功力真散了,他真成廢物了,滿江湖的仇家不得追著他欺負,葉嬋有些替他發愁。
她驀地抬頭發現沈難正朝著自己伸出了手,葉嬋愣了一下,隨手搭在他的脈上,「脈象平穩,你這幾日沒練劍,這藥就算了。」
葉嬋不滿地搖了搖頭,他本來就沒什麼內力了,何談反噬,白白浪費她的藥。
沈難轉而盯著瓶身鮮綠翠亮的小老頭,好奇道:「這藥瓶上面雕的是誰呀?」
葉嬋答:「藥王,孫思邈。」
百年前山外谷也是以製藥聞名江湖,敬重藥王先賢,做個小藥瓶也算意趣。
「葉姑娘,沈難——」應逐星在外面嚷著。
樓下就傳來的不小的動靜,沈難從窗戶探出頭查看。一大早就消失不見的人帶著一包油紙,意志萎靡地朝著二樓走來。
油紙攤開是三個皮薄餡大的肉包子,沈難給辛苦的應逐星倒了一杯隔夜茶,「我找你找了半天,原來你專門去買包子了。」
沈難對包子先下手為強,「多謝多謝。」
「也不是專門。」應逐星喝著泛苦的茶水解渴,「我趁早帶車馬行租了兩匹馬,等會帶去雷門赴宴。」
「兩匹?」包子塞滿沈難的嘴,他在屋子裡看了一圈,「可是我們有三個人呀。」
應逐星理直氣壯地放下茶杯,「但我身上的銀子不夠呀。」
在沈難心裡,他們三個已經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誰給會同夥之外的人買包子呀,昨夜他們可是一起去夜探雷門了。
應逐星說:「我問過路人了,城門雞鳴時開,申時關。我打算在拜堂前擄了虞娘子,一路朝著城外狂奔,等明日事畢再回來。」
言外之意,那兩匹馬是替他和虞娘子準備的。
葉嬋瞧這懨懨的,沒什麼精神,「你今早見過虞娘子了,她怎麼說的。」
應逐星泄氣地坐在椅子上,手肘靠著椅背,「人太多了,根本找不到機會與娘子獨處。」
「那虞櫟可不見會跟你走。」葉嬋探究的目光在他身上游移,「大婚之日,有人說受郎君囑託要新娘跟他走,怎麼聽都像歹人之言。」
實話總是難聽的,應逐星苦著一張臉,「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了。」
「虞娘子願意走是最好的,若是不願,我也只能...」應逐星比劃了一個打暈的手勢,習武之人動起手來,大致都是一樣的。
葉嬋食指間間斷斷敲著杯沿,應逐星連忙道:「你可不能攔我,我打不過你。」
「人已經送到雷門,就歸雷門管了。」葉嬋也不為難應逐星,「我自然也沒有理由插手了。」
若是虞娘子被擄,雷門大亂,她正好也可以帶走雷鳴。
沈難塞完了兩個包子,應逐星炯炯有神的眸光聚集在他身上,「沈兄多吃點,我都吃過了。」
太過明顯的眼神透著不懷好意,沈難噎著打了一個飽嗝,葉嬋又給他續上茶水。
有道是拿人手軟吃人嘴短,應逐星腆著笑,「就是...明日要麻煩一下沈兄,在城門替我望望風。」
「若是事情變,麻煩知會一聲,我好跑得遠點。」
得罪了雷門還敢回諸暨,除非雷吟把事情擺平。要不然這輩子,她還是別再踏足諸暨比較安全。
應逐星還是十分有自知之明的,沈難擺了擺手,「好說,好說。」
葉嬋頓了片刻,又托腮緩言:「再說吧...」
這也難說,萬一他們自顧不暇怎麼辦。
捉摸不透葉嬋的神情,應逐星的心突然漏跳了半拍,左眼眼皮開始猛地突突地跳,不好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晃了晃腦袋,立馬驅散了這個念頭。
江湖人一諾千金,今日必定馬到成功。
*
日光照亮了房屋的脊背,透過層層疊疊枝葉,撒下大小不一的銅錢光影。
十里紅妝綿延一條街,滿城失了顏色。
街上人頭攢動,敲鑼打鼓震天響,大張旗鼓的排場。這一切都如她所願,仿佛是夢中的場景。
婚車的帷帳上是艷粉浮金的如意紋路,入目是窄窄的一片紅色,刺眼的顏色讓人不覺心悶。虞娘子的一顆心砰砰地跳,心悸時忍不住想作嘔。
她兩眼發花,浮現臉上的笑有些難看。虞娘子按捺不動,雙眼微閉,攥緊的手心兀自出現了一層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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