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嬋轉念抬眸,身旁的青年身長如玉,忘卻苦難的眼瞳清透,月輝下流露出微微的瑩澤。
她讓李清河查了沈難三年的行蹤,江湖事盤根錯節息息相關。關於沈難的身份,煙雨樓怕是已經察覺了一些蛛絲馬跡。
她忽然惴惴不安,心底莫名生出了些恐懼。
你在怕什麼....虛空里的自己輕聲問道。
突如其來的無力感纏繞著葉嬋,這些年她越發軟弱了,才會放下一切躲在山外谷,好似忘了十七歲的大雨,與魂牽夢縈的藥香。
她不過是在被上蒼戲弄,而沈難的命也是葉嬋背負的因果。
應逐星見也葉嬋臉色微變,「你怎麼了?」
葉嬋晃了晃腦袋,驅散了多餘的思緒,話又落回了眼前,「無事,我今夜不打算出落仙坊,我有事要問君憐娘子。」
離競價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此行不能無功而返,印章一事姜水千叮嚀萬囑咐,葉嬋有事相托煙雨樓,自然盡心竭力。
「這不好吧,畢竟....」應逐星吞吞吐吐地勸解,「這個時辰謝尋安應該和君憐待在一起,萬一他們在做點什麼,我們冒失闖進去不好吧。」
「而且謝尋安脾氣不好。」惹上謝尋安就是惹上整個千金堂,江湖裡誰沒個頭疼腦熱的,難免要求到他頭上。
葉嬋擔心過了今夜橫生枝節,但又不甘,不知道一進去就將人打暈這個法子可不可行。
沈難替她說了個折中的法子,「你要是不想去就一個人先留在這,等我們見完君憐再去找你。」
「那不行,我可不喜歡一個人呆著。」應逐星聞言露出了埋怨的神情,「你們剛才就丟下我了。」
幼時練劍孤寂,師父嚴苛,應逐星沒什麼玩伴,但凡出了後山都喜歡和別人湊在一處玩。
他立馬又對著紀夏解釋,「我不是說遇見你不好,只是落仙坊這麼大,我一個人難免無趣,還是跟著你們吧。」
紀夏順著應逐星的意思,懂事地點了點頭。葉嬋彎腰朝著向紀夏保證道:「你別怕,有我在誰也傷不了你。」
她的聲音很小,「謝謝姐姐。」
葉嬋柔聲道:「勞煩小友替我帶路了。」
紀夏擦乾了臉上的淚痕,讓三人稍等片刻,回來的時候帶了一些布料和女子掩面的帷帽。他們手中的劍在嫖客之中實在招眼,正好可以用布料裹了劍身遮掩。
應逐星和沈難本就是尋常男子打扮,紀夏收過了三人劍抱著,隨後便帶著人往君憐的惜香居去了。
夜裡的落仙坊吵嚷,男女調笑之聲不絕於耳,紀夏低著頭充耳不聞。葉嬋的帷帽遮到了腰身,應逐星和沈難走在兩側,不長眼的酒鬼都被擋了出去。
沈難身上還有那位孫郎君的拜帖,他像模像樣地朝著紀夏要了一間房,紀夏去管事那裡領了一間離君憐屋子最近的雅間。
進了房間,葉嬋抬手摘了帷帽,沈難推開了窗。他們此前商量著,先爬窗戶聽聽牆角,不好直接攪了人家的春風一夜。
聽牆角這件事,沈難拍了拍應逐星,「難為你了。」
他認命似的嘆了一口氣,誰讓葉嬋是個女子,沈難功力尚淺,只能讓他這個高手上了。
應逐星單手撐了一下,從窗戶翻了出去,沿著窗邊延伸的房檐走了一段路,雙手扒在了惜香居窗口。
他正凝神準備聽聲音,窗戶裡頭靜悄悄的,似乎沒有男歡女愛的靡靡之音。難道謝尋安不喜歡君憐娘子,一氣之下走了。
應逐星舔了舔手指,輕輕地在窗紙上戳了一個小眼。
倏然,三根銀針飛了出來,謝尋安的聲如碎玉,「有客,來正門。」
新月無聲,浮雲飄在夜幕。
沈難和葉嬋齊齊用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神遊。
等了一會兒,應逐星幽幽的聲音從窗口外傳來,他頗有些咬牙切齒,「謝尋安說,從正門走。」
不見其人先聞其聲,沈難怔怔地揉了揉眼睛,應逐星單手從樓外翻了進來,另一隻懸空的一隻手,手背上扎著三根銀針,針尾微微顫動。
沈難指著他的手,「這是怎麼了?」
「謝尋安給我的開門彩。」應逐星將手放在桌上,三樓的窗戶沒什麼可以閃躲的地方,他避開了臉卻沒避開手。
葉嬋拔掉銀針細細端詳,「還好沒有毒,看來他並不打算殺了你。他是認出你了嗎?」
他們三人里,也只有應逐星實打實地打過照面說過話。應逐星搖了搖頭,「不知道,說不準他是認出沈難,覺得你*們今夜會去找他。」
葉嬋感嘆道:「還真是一個古怪的人呀。」
想起謝尋安的眼神,沈難覺得這人不懷好意,惜香居里可能有陷阱。他對著應逐星道:「你要不從正門走,看看謝尋安在搞什麼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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