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嬋輕聲道:「不用了。」
剩下的她也拿不了就算了,正好這一路上無聊,買點蓮蓬她可以吃一路。
「沈難——」
醫館裡傳來七寶喊沈難幫忙的聲音。早上謝尋安說要走,七寶跟著跑上跑忙了一個時辰,只有葉嬋早早就收拾好了待在門口。
街前面隱約有了馬車過來,牽馬的車夫吁了一聲,三匹高頭大馬停在了醫館面前。正好沈難搬著一個大箱子出來,車夫讓他大箱子放在後頭,免得礙了主人的眼。
沈難按吩咐將箱子綁在車廂後頭,葉嬋抱著剛買的蓮蓬走了過來,「這裡面是什麼?」
沈難搖了搖頭,揶揄道:「七寶裝了半天,也不知道藏了什麼寶貝。」看架勢謝尋安不像要回家,倒像是要出遠門。
葉嬋繞著馬車走了一圈,黑檀木製作的車身,回字形的窗牖,近看還有幾分古樸風雅。約摸有十尺高了,甚至比虞娘子出嫁的婚車還有寬敞一些。
千金堂的家底還真厚,可供謝尋安隨意揮霍。
七寶捧著兩個小箱子出來,一出門就瞧見了葉嬋手裡的蓮蓬,「葉姑娘喜歡吃蓮子呀,早知道我就給你備一些了。」
最近正午的暑氣重,車廂里還鋪了青竹編的蓆子消暑。他手上的兩口箱子是冰鑒,中間由漏空的擋板隔開,上層裝的是新鮮瓜果,下層放的是冰塊。
至於那個大箱子,這都是謝尋安日常用慣了的東西,七寶準備了許久。眼下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葉嬋等著等著,不由盯著懷中綠意盎然的蓮蓬走了神,好清新的滋味,仿佛置身於荷塘中。
眾人候了一會兒,,姍姍來遲的謝尋安總算出現了。他經過葉嬋身邊,隨手摺掉一朵蓮蓬,而後道:「回家了。」
她遲了半刻,應了一聲嗯。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馬車,葉嬋將懷中的一大把蓮蓬都放在車廂地上。謝尋安品鑑著蓮子的滋味,還不忘問葉嬋,「你喜歡用什麼香消暑,龍涎香,還是蓮蕊衣香。」
葉嬋埋頭吃著蓮子沒有說話,謝尋安自問自答:「蓮蕊衣香吧,我這裡正好有,聞起來和蓮花很像的。」
他抬手將車廂里暗格打開,開始慢條斯理地搗松香灰,一舉一動都十分講究。可惜葉嬋不是附庸風雅之輩,沒有調香薰香的習慣。
車夫將馬鞭交給七寶,沈難坐在七寶身邊,兩人一同駕車。
葉嬋興趣缺缺地看著謝尋安擺弄,偶爾抓了一小把蓮蓬出去,一會兒又打開了七寶準備的箱子遞了兩顆蟠桃。
寶馬雕車香滿路,駿馬疾馳在官道上。沈難忽而聞到蓮花清新雅致的味道,他偏頭問七寶,「謝尋安總是這樣嗎?」
七寶嚼了嚼手邊的蟠桃,「少堂主可不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可比的。」
謝尋安燃起了蓮蕊衣香,車廂多了一地綠殼。葉嬋神情懨懨地撐著下巴,「謝郎君得空了,可以給我講講葉復青的事情嗎?」
煙氣繚繞在他指尖,「那是你叔祖,怎可直呼其名。」
「行。」葉嬋又掰開一朵新的蓮蓬,「那你跟我講講我叔祖吧,可否說他老人家有多離經叛道。」
謝尋安一時語塞,他突然表情奇怪地看著葉嬋。自他有記憶起,從未見老祖宗有逆理違天之舉,葉復青從前只是喜歡一個人在藥房研究一些奇怪的藥,有時行醫會劍走偏鋒。
聽說在謝簪月的悉心糾正下,他改了許多年少時的壞習慣。
葉復青在千金堂的事情,謝尋安可能還知道個七七八八。更久遠的山外谷,他從來沒有聽葉復青提起過。
也是因為沈難的出現,他才知葉復青來自山外谷,而他在世上還有其他親人。
杏林里說鬼門十三針是禁針,用此針者親緣淡薄。
只有謝家承藥王孫思邈遺志,創千金堂救死扶傷,行鬼門十三針於世。
千金堂雖遍布大江南北,但謝家一直人丁稀薄,葉嬋的出現對於謝尋安來講很特別,血緣吸引著毫無聯繫的兩個人,他們時天生的相似。
謝尋安向葉嬋講起來現在的葉復青,「他老人家如今鶴骨松姿,祖母逝世後他便不管堂中事務,一人躲在藥田裡種藥了。
葉嬋低頭算了算年紀,「叔祖今年也有九十多了吧,他怎麼還活著。」
「大逆不道....」謝尋安抬了抬手,嫩綠的蓮子輕飄飄地砸到了葉嬋額頭。
葉嬋怔愣地盯著衣上蓮子,很快抬眸望了他一眼,幽幽道:「你不知道嗎,叔祖從前喜歡拿人試藥。」
大醫精誠有雲,損彼益己,物情同患,況於人乎。
夫求生殺生,去生更遠....
山外谷是製藥世家,秉承藥王遺訓,因葉復青入詭道,其父自覺無顏於世,山外谷才會毒瘴氣瀰漫自絕於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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