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嬋隨即點了點頭,她的視線又回到了遊動的紅鯉身上,水池裡細碎的鱗光很快晃了眼,她不覺閉上了眼睛。
園子裡的事情都辦完,下人陸陸續續地離開了。趙管事領著緗葉和瑤光告退,「葉姑娘,我們先走了。
「等一下。」葉嬋悶聲喊住了趙管事。眼前的黑暗中透著大片的紅,她幽幽道:「我好久沒看見了沈難了,他去哪了?」
趙管事眼裡閃過了一絲猶豫,「沈少俠可是有什麼心事,有人說他背著劍去鎮子借酒澆愁了,守門的好幾次見他都是滿身酒氣。」
葉嬋低了低頭,「他近來可能喜歡喝酒吧。」
趙管事也想不到沈難的心事,他還以為沈難是真的喜歡喝酒,「不如我去鎮上買些酒回來,也省的沈少俠喝醉睡在大街上。」
她睜開眼睛,「謝尋安今天在幹什麼?」
趙管事道:「少堂主最近也不知在倒騰什麼藥,藥房都要被他掏空了,他今日應該還在藥房。」
葉嬋緩緩起身,她立馬換了一副溫良的面具對著趙管事,「趙叔,我有件事要麻煩您。」
突然見葉姑娘和顏悅色,趙管事一時有些受寵若驚。她從衣袖裡掏出了一張自己寫的的藥方,轉頭塞到了他的手裡,「沈難內傷未愈,麻煩您按著藥方一日兩次給沈難送藥。」
趙管事聞言即刻搖了搖頭,「不是我不願意,是藥房最近被少堂主搬空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呀。」
「無礙。」
「謝尋安會同意的。」
葉嬋漫不經心地回了房間,水池裡的魚兒餵飽了,她也累了。
園子裡的人散了,樹影安靜如初。
*
是夜,蟬息反噬。
清冷的月輝照出窗影,綠秞瓷瓶掉在了地上,瓶口灑出了兩顆殷紅的小藥丸。
葉嬋面色潮紅靠在床邊忍受著痛苦,身體的溫度逐漸攀升,手心都是黏膩的水汽、丹田翻湧著暴亂的真氣,她虛弱地貼在冰涼的地上。
屋子裡偶爾傳來玉鐲清脆的磕碰聲,葉嬋動了動手腕,她慢吞吞地脫下了鐲子。
這可是千金堂的寶貝,一不小心磕了碰了,她怕是不好賠。
門外依稀多了一個朦朧的影子,葉嬋蜷縮在地,她忍著顫抖,「誰…」
那人心口一顫,不由往後退了一步,他遲緩地推開了門。高大的身影擋住了月光,葉嬋瞥了幾眼沒有看清他的模樣,直到沈難的滿身酒氣侵入鼻尖。
她的聲音很輕,「你這幾日去哪了?」
「師父....」沈難在葉嬋面前低了頭,他看見了地上散落的藥丸,「你要吃藥嗎?」
蟬息的反噬是她最虛弱的時候,從上次的雷門到現在足足一個月了,沈難是擔心葉嬋的情況才連夜過來查看的。
進了藥莊之後,葉嬋便沒有吃抑制內息的藥了,這藥治標不治本。長久地壓制內息,只會迎來更猛烈的反噬,隨之帶來的便是身體更快的崩潰。
可她方才太痛了,實在是沒忍住。
葉嬋神思恍惚地看著沈難,眼前人身形頹廢悶聲不語。
她此刻沒有心思教訓他,「出去——」
沈難懸空的手一頓,「師父....」
門外傳來謝尋安清寒的聲音,「她喊你出去,你沒聽見嗎?」
葉嬋幽怨地看著沈難身後姍姍來遲的謝尋安,他要是再來得晚一些,她明日就提劍與他同歸於盡,反正她活不了,他也別想活了。
謝尋安移步走到葉嬋面前,他將自己剛煉成的半成品塞到她嘴裡,三根銀針飛速地扎在她手上。痛不欲生的人緩緩鬆了一口氣,謝尋安輕聲問她:「能走嗎?」
葉嬋搖了搖頭,她有幾分想將手上的銀針甩到謝尋安這張好看的臉上。
謝尋安屈尊將人抱起,「算了,我抱你去寒潭吧。」
謝尋安也有些心虛,明明都算好的時辰,怎麼還是來遲了一步。葉嬋冷冷地盯著他,她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慄。
謝尋安在沈難身邊停了腳步,他隨意嗅了嗅,「好大的酒氣呀。」
沈難緩緩讓了路,葉嬋驀地拽住了他的衣袖。某人的視線緩緩向下,她一字一句說得很慢,「你....給我回去睡覺。」
謝尋安不覺挑了挑眉,「早些休息,沈難。」
他愣愣地喊了一聲,「師父....」
月影鋪地,沈難看著兩人一同離開了屋子。
他無力地躺在了地上,四周都是都是他熟悉的氣息,他一時不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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