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朔拿木瓢從水缸里舀了半瓢水,沈難的視線略過面前的水瓢,「幫我生個火吧。」
雲朔二話不說便叼著餅開始擺弄打火石,微弱的火星閃過,絮草堆里燃起了火苗。
沈難搜羅著廚房可以用的食材,他一邊處理著羊肉,一邊同雲朔搭話,「你知道楚莊主是什麼樣的人嗎?」
鍋里的水開始沸騰,雲朔往灶里添了一根粗大柴,他開門見山,「你想問什麼?」
「我不想問什麼。」沈難微微頷首,「我只想聽人講講他如何?」
雲朔淡淡道:「莊主他....是個好人,只是這些年他執掌拂雪山莊,外頭有時會有些閒言碎語。」
沈難突然有些好奇,「外面的人都是怎麼說的。」
雲朔幽幽地看著沈難,「那些人是從前跟著老莊主的舊部,他們現在還在丹州跟著拂雪山莊做茶馬生意,雖不敢在明面上得罪我們莊主,但私下還是多有不服。」
他嘴上還有幾分自豪,「但無奈莊主的拂雪刀法出神入化,在西北無人能及,他們也只能拿著以前一些舊事編排。」
沈難不用想也知道,楚寒刀有什麼舊事,無非是名不正言不順罷了。丹州人人皆知,楚寒刀是沈讓塵收養的,於拂雪山莊而言他是外人。
他直言不滿,「他們又不是沈家的人,何必如此惦記沈家。」
雲朔壓了壓手腕,「說到底他們還是怕了,他們擔心莊主控制不住殺性,所以想讓莊主愧疚隱退,好自己接手拂雪山莊的產業。」
沈難乍一聽還以為自己耳朵出了問題,這些叔叔伯伯們是怎麼想的,一個控制不住殺性的人怎麼會愧疚。他們無非是拿捏了楚寒刀有良心,才敢如此囂張。
怕是那年丹州的雪下得還不夠大,沒有蓋住山莊的血,才不過幾年又開始人心浮動了。
閒雲樓的那場說書,沈難隱隱知道那年他被擄走之後發生了什麼,可他父母的死真就如此簡單嗎,幾名山莊的叛徒就輕易絞殺了沈讓塵。
正好葉嬋來的那日,她為了山外谷遠道而來,最後只能落寞而歸。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雙手在擺弄著什麼,是他將沈聿寧與葉嬋牽扯到了一塊,拂雪山莊和山外谷都是那人的犧牲品。
那人....到底想要什麼。
「哐哐哐——」
雲朔拿筷子敲了敲鍋沿,「羊湯沸了。」
沈難哦了一聲,他連忙拿勺子撇出浮沫,隨後切好的配菜一股腦地倒了進去。
雲朔悶聲打了一個哈欠,「沈難...你怎么姓沈呀?」
他問了一個難言問題,沈難撓了撓頭,「大概是我父親姓沈,所以我也姓沈吧。」
多少個年頭了,楚寒刀帶了一個姓沈的青年回了拂雪山莊,雲朔也在這裡待了五年了,難免替楚寒刀多想了幾分。
少年撇了撇嘴,「這羊湯還要煮多久?」
廚房沒有更漏,沈難估摸了一下,「半個時辰吧。」
半個時辰後,羊肉湯大功告成,
沈難翻箱倒櫃找出了一個食盒,他留了一碗給雲朔,雲朔將大餅掰碎了泡進湯頭。
少年捧著熱湯,「你這是給帶去哪?」
沈難抱著食盒,「這一路舟車勞頓,我師父她水土不服,我給她做點宵夜。」
雲朔有些訝異,「你可真是個孝順徒弟。」
「這都是我的本分。」沈難隨即拍了拍胸脯,「只要我還活著,我就會一直照顧師父的。」
沈難走後,雲朔刷了鍋碗。他默默將這些瑣事記在了心裡,等下回他也要給莊主做飯
雲朔想當楚寒刀名正言順的徒弟,自然也需要向別人家徒弟多學習學習,明天他便跟老劉去學做羊湯。
入夜苦寒,初來乍到的人難以入眠。
葉嬋她窩在榻邊挑弄著油燈,指尖時高時低,火焰也時高時低。一時不慎燎到了手,她也覺得有些溫暖。
門外傳來規律的敲門聲,葉嬋吹滅了燈火。
沈難喚了一聲,「師父。」
「何事?」
「我給你送湯來了。」
葉嬋有些冷漠,「我不餓。」
沈難死皮賴臉待在門口,他言語淒淒,「你都不待見我一個多月了,現在連我做的飯都不吃了嗎?」
從前在山外谷無論沈難怎麼惹葉嬋生氣,只要他一做飯,師徒倆立刻化干戈為玉帛。俗話說的好民以食為天,吃飯這件事就是比天塌了還重要。
葉嬋最吃示弱這一套,她起身開了門,等待已久的沈難帶著食盒從縫隙溜進了房間。
他將碗筷都擺在了桌上,一雙清亮的眼眸盛滿了期待,沈難仿佛一如既往。
葉嬋抿了抿唇,她將將喝了一口湯,暖意填滿了口腹之慾。沈難趁機搭上了她的手腕,耍賴道:「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生氣....」葉嬋喃喃道:「我生什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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