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奈為此專門給葉嬋備了一套荊楚服飾,她處心積慮將人誆到了自己房間裡,葉嬋還以為珈奈有事要尋她幫忙,誰想是給自己選衣裳。
草廬花叢的蜜蜂忙嗡嗡作響,清風穿堂而過,珈奈著急地箱櫃裡翻出了好幾件衣裙。
葉嬋四處看了幾眼,屋內陳設簡單雅致,窗明几淨,兩張小床各自貼著牆,中間像是劃出了一條楚河漢界。她躲在一旁自言自語道:「你們倒是井水不犯河水。」
角落裡珈奈半個人都栽進木箱裡了,她忽然出了聲,「這又是什麼說法?」
葉嬋見珈奈又拿出一套青土交領上衣,捎帶著蠟染的百褶裙,歪著頭繞著自己比劃了一圈,「這套你喜歡嗎?」
她漫不經心道:「喜歡。」
珈奈也沒有懷疑,順手將衣衫塞到葉嬋懷裡,轉身從自己的妝奩里挑了一支銀步搖,插到了葉嬋發間,「那你喜歡這個嗎?」
珈奈用手點了點步搖上的銀片和鏈子,葉嬋幽幽眨了眨眼,「我看不見…」誰家眼睛長頭頂呀,這話聽著像在罵人。
「等我。」珈奈微微挑眉,轉身拿了一對銀月耳墜,她湊近了上半身想給葉嬋戴上,「誒?你怎麼沒有?」
葉嬋後知後覺摸了摸耳朵,「身體髮膚受之父母,我家沒有這個習慣。」她自然地走到銅鏡面前照了照面容,鏡中人面色紅潤,半分也沒消瘦。
南潯的水土和山外谷差不了多少,葉嬋這一個月在歸青寨里過得挺習慣的,只有謝尋安每日晨起都碎碎念個沒完,翻來覆去就是那兩句話,她和沈難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又是中原的陳詞濫調,珈奈癟了癟嘴,自顧自地戴上耳墜,銀月懸在耳下確實添了空靈飄逸。她好心道:「我妝奩里還有其他首飾,你不如都試試。」
採花節是寨子裡女孩相看的大日子,珈奈可不願葉嬋輸人風頭,定要叫所有人耳目一新才行,尤其是她那個徒弟。
葉嬋拔下頭上的銀步搖晃了晃,「這樣就夠了,多謝你了。」
「不夠不夠。」珈奈坐在床尾踢了踢繡花鞋,她抬眸看向葉嬋,眼裡閃過一絲狡黠,「我還好心替你做了花球,等明日沈難奪到了,再謝我也不遲。」
葉嬋不解,「這又是什麼意思?」
珈奈抿著唇娓娓道來,「就是你站在高處將花球拋下,那個兒郎搶到了你便要同他喝酒。」
「就只是喝個酒嗎?」葉嬋更加不明白,這是荊楚的婚俗和她又有什麼干係,這裡還有什麼說法嗎?
珈奈即刻打消了她的疑慮,「和心上人喝了花酒,神明護佑你們一世安康的。」
荊楚人迷信自然神,萬事都喜歡祈求神明的祝福,小姑娘也最信這些了。葉嬋想著這也是珈奈的一番好意,索性便接受了,畢竟沈難一個人搶十個都不在話下。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打斷了兩人的聊天,兩人齊齊抬頭看見了迦晚站在門口,大祭司手裡拿著一塊銀牌,「這個你送下去給銀香吧。」
銀牌上頭穿了紅線可以佩戴,這是迦晚專門為銀香刻的銘文,珈奈拉著葉嬋應了吩咐,「好,這就去。」
依荊楚舊例女方出嫁,她的親人朋友都要去祝福添妝的,這銀牌還是珈奈為銀香求來的,她這一路上都在和葉嬋講荊楚的婚俗,從迎親到攔門拜堂,一炷香的功夫都說不完。
兩人還沒到銀香家門前,在廣場就聽見二樓傳出的哭聲了,聽哭聲分不清男女,大概是銀香的爹娘弟弟又在哭了。
珈奈驀然拽了拽葉嬋袖子,「哭嫁也是婚俗,所以我們上去時也不能太開心。」
「好。」葉嬋低著頭板起了臉,她突然想到這好像是她出來參加的第三場婚禮了,比她前二十幾年加起來都多,怎麼每一場都不太高興。
狹小的木梯靠這土牆,珈奈一邊聽著哭聲一邊碎碎念著,「其實阿木家與銀香家相隔不過十步路的距離,他們從小一同長大,這兩家離得也不遠,銀香若是過的不高興扭頭就可以回家,大家也不用如此捨不得她。」
葉嬋認同地點了點頭,珈奈還回身搭了一把手,兩人一上樓就瞧見了幾位年長的嫂嫂婆婆圍在一個年輕姑娘身邊,地上竹筐擺滿了阿木家剛送來的禮,小方桌上放著紛繁華麗的頭冠,上頭的花鳥精巧細緻。
大家紛紛側目,葉嬋先俯身見禮,「諸位好。」
珈奈跟著低了低頭,「我是來給銀香姐添妝的,這是大祭司刻的銀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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